南城九倾显然对小畜生的亲昵相当受用,微微而笑后撅起薄润的唇往它的脑袋上小啵一下。
乖,这不是人间。别乱跑,很危险的。他掐起声来软绵绵地告诫它,比起对我常有的流氓又嫌弃的口吻简直天壤之别。
喵!煤瓜乖巧地用尾巴勾住他的脖颈,颤着小嗓子娘兮兮地媚叫。
听得我好想举把fff团的火向这对喂狗粮的烧烧烧!
猫太太一定想不到她威武霸气的雄猫崽其实是只倒贴小贱受,早上人家随口说一句要不我附身在这只冥兽身上吧,方便保护你,它立马躺倒在地翻出肚皮,只差开口来一句被帅鬼附身什么的人家最喜欢喽。
我脑补得心情好复杂。
南城九倾,你确定那什么婴把朵朵弄到这里来了?
这里毫无人类的气息,死寂得就像置身在一幅静态的超现实图画之中。
我感觉不到她在尘间的气息,但生死薄上不见她的死亡记录,所以除了这不生不死城,我想不出像寄噬婴会把一个大活人藏到哪里去。
顺着碎石路,一人一鬼一猫继续向死气深重的城镇深处走去。
可不管走多久,远方飘渺如墨水染成的亭台楼榭总在视线之内,也好像总在可触及的范围之外。
四周还是大片诡异如坟的白墙黑瓦加纸灯笼红漆门,俨然如一具具造型齐划的灵柩静置在那里。
大片屋檐挂的白灯笼犹如不肯闭合的鬼眼,幽然地死盯着怆惶的我。
脚走得有些酸麻,我忍不住扯住身边飘逸着的袍摆。冰冷如水的布料从指尖滑溜而去,就像其主人一样虚幻。
这料子看上去贼贵,扯下一块缝条手帕什么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嗯作为一位苦逼的女吊丝,对于能产钱的机会总是比别人琢磨得勤快一点。
我不合时宜地拨了一下脑洞里的算盘,手指忍不住又捏住飘来飘去的袍摆。
嘘!
嘶——
忽来一声吓得我小手一抖,硬是没来得及扯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南城九倾冷眼瞥见暴尸在我手里的衣袍角,突然支起手指抵住我的唇,坚硬阴凉的指腹竟能带来一丝温柔的抚慰。
为了逃避尴尬,我借势圈腰钻进他宽大的袖翼之下,恨不得连眼睛都不要露出来。
唉,并非是本姑娘没节操地故意投怀送抱,只是越接近路两旁白火摇曳的平屋就控制不住的心惊肉跳,总觉这些看似宁静安和的黑暗里藏着让人极度恐惧的东西。
其实变化最多的只是屋前蹲的几尊造型古怪的石哦不对,它们并非是石头雕成的,而是细腻古朴的陶质。
凑得近了才发现这些陶俑做得维妙维肖,染色却艳俗得惨不忍睹,让人不由要怀疑制作者是不是有严重的色盲加审美扭曲。
紫的唇,红的眼,蓝的发,绿的皮相又加绛红如血的衣装。要么是灰的唇,紫的眼,绿的发,红的皮相又加惨白如纸的衣装。
譬如此类,每尊都独有近乎于变态到令人发指的配色。这些大红大绿或黄黄紫紫的俑在惨白的烛火下,显出一种诡谲又阴森的氛围。
进城越深,蹲在屋前的陶俑越多。从一扇门前仅一尊到五六尊,而且无一重复姿态万千。看得我毛骨悚然却无法将害怕描摩出个所以然。
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碰到过一只活物,绝对的无声无息就是绝对的阴诡恐怖。
再次走过一座颓破的石碑,它孤单地杵在路边,还挂着一盏白灯笼。
碑面上刻几行难以辨认的鬼画符。
不生不死城,不回不归路。南城九倾突然止步在碑前,轻轻念叨。
他看看碑又回望我们来时的路,目光又从附近几尊陶俑身上凛冽扫过,神色愈加肃穆。
什么意思?我盯着几行鬼画符看了好几秒,终究无法看出他刚才念的字样。
那些似字非字的纹路更像是一种繁复的图腾。
这地方是阴界的最外层,被称作不生不死城,也是与尘世咫尺相隔的一层,从冥井进入阴界的必经之地。南城九倾拢了拢袖管,将我露在外面的颈脖也包裹了起来。
然后他捂紧煤瓜的小嘴,将它从肩头抓下往我怀里塞。
抱住了,千万不能再让它乱跑。这里已是不生不死城的重地,可能会遇到些避免不了的麻烦。
那我们怎么找朵朵?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被制成这样的陶俑?
这鬼地方充满了压抑的死气,好像根本就不会有活物的存在,让人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我恨不能遁地钻洞漏到地球对面,虽然吃不准它到底在不在地球的位面上。
有这个可能性。没有按正常命数死亡的人类阴魂无法被生死薄收录,近而不能直接转入轮回台,所以被阴界统一拦在这里,变成做人不成做鬼也不行的不生不死魂。如果你的朋友确实被寄噬婴抓住,一般都会扔进这里。南城九倾回得很淡然。
我急了,忍不住又扯他的袍摆:你是说朵朵已经被那个寄噬婴给搞死了?
南城九倾俯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以示安慰:别急,还在这里就不能算死得彻底。
我们还是快走,希望能在未时离开这里,否则麻烦就大了。
他抬头看月,神色霍然转冷。
头顶的圆月刚从香甜的橙黄开始转向阴诡的微紫,两色相冲又妖魅相融,显出无法形容的古怪之相。
别废话了,闭上眼抱住我!
我一头雾水地被他又用袖子裹了起来,手掌托胳膊地还示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