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水也滴在表舅脸上,他也越发感觉,这就是自己儿子。
昨晚的脚印!
表舅心头一震,靠着墙角瘫痪下去,“难道?难道我儿昨晚回来过,他回来过,儿啊,我的儿啊。”
此时此刻,表舅知道,自己的儿子恐怕已不在人世。
外面值守干事撒尿回来,听见里面传出声音不对,自己又不敢擅自放人,只能爬上窗户,掀开窗帘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窗帘在外面重新布置的,是县里公安局钱警官安排,不能让里面人看到外面,一副老学究之样教导他这叫精神压迫,能够早日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线。
可当窗帘布掀开,微微光亮刚打进去,值守干事白爱民从窗台上翻下来,摔的嗷嗷直叫。
他亲眼看见,一个无头男孩坐在房梁上,脚尖来回摆动。
“妈呀,鬼呀,鬼呀……”疯了般的白爱民在乡政府大吵大闹。
正在办公室看报纸的方乡长今天一直感觉哪里不对,看报纸也总是走神,烟灰缸已经掐满烟头,一直手在桌子上急促敲着咣咣响。
听见外头一顿呼天喊地,方乡长立马扔下报纸跑了出去,另一只手不小心将烟灰缸打下来,摔的稀巴烂。
看见地上一地玻璃碎片和烟头烟灰,不由得骂了句,“真是见了鬼。”看了眼又赶忙跑出去。
白爱民将整个乡政府都惊动,大小十三名干部干事全都出来,正在商量如何处理案子的钱警官也被惊动。
俩个干事将白爱民安抚下来,给他点上一根烟,坐在水泥砌成的乒乓球案子上,“爱民,你抽根烟,慢慢说,咋了?”
“咋了?见鬼了,就在那个屋里。”
方乡长一脸黑,对着其他几个干事说道,“去把窗帘解下来,谁出的馊主意,人都关起来了,还要咋样?这里是乡政府不是公安局。”这话是给钱警官说的。
钱警官脸色很不好,不过没有反驳。
“强子,你去给屋里那俩个端点热水,一天饭了没吃,别把人憋坏了,这就算是犯了法才一步一步按程序走,总不能给人家关禁闭吧。顺便再给老白泡杯茶。”
“苟聪咋还不回来,去传唤个人耍去了,走,跟我出去看看。”没地方发火的钱警官将气发在自己人身上。
老白连喝几口热茶,这才缓过气,“里面,里面房梁上坐着个娃,没有头,没有头。”
这话一出,方乡长抬头看了几眼各位干事,都很自觉回到自己屋里,那会儿乡政府都是办公住宿在一起的。
见四下人都走光,“我就说今天眼皮老跳,看来这事还真有点怪,老白,你在良寨也待了五六年,这回的事情不简单。”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当领导,有的人不能,极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能够引导情绪。如果方乡长也跟着一起一惊一乍,自乱阵脚,恐怕乡政府也乱成一锅粥。
老白的思考力从刚才恐怖画面当众引导在对这件事的看法上,没一会儿老白便平静许多。
“方乡长,我实话和你说,我爸活那会儿常说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肯定不对劲,再说昨天是啥日子?”
这句话倒让方乡长陷入好奇,“昨天啥日子?”
“昨天七月十五,鬼节。”
方乡长听的津津有味,“你接着说。”
“我可是听说,昨天新堂家任杰突然发病,到现在都没查出是啥病,嘴里边笑边念叨,送不走,送不走。昨天下午,孙聂云家小儿子孙健康吃着饭好好的从炕上晕倒,把嘴磕在地上,医院缝了八针,现在人还没清醒,还有任云逸这些人都是昨天一起去过老虎山的,带头的就是院生家儿子王伟,王伟到现在也没找见。”
方乡长只要一思考问题,都会情不自禁点上一根烟,顺便也给老白续上,“你说的没错,这事不光是你,全良寨村都在议论,唉,就让那姓钱的查吧,看他能查出点啥来,老白,你可能不知道,良寨不止一次出过这样的事。”
“啥,不止一次?”这倒让老白始料未及。
“是的,我硬柴爷你知道,一直在咱良寨的粮站扯板(将木头加工成木板),之前偷着给我说,前些年来了一伙养蜂的,就在老虎山的大路边搭建蜂箱,好像就是你说的七月十五鬼节,马上到了撤蜂箱的时候,一家五口临走前去老虎山想打点核桃带上,结果当天就车从十八岭崖上翻下去,死的连全尸都没有。”
老白一听这事,“这事我知道,当时报纸都报道,怎么?难道是因为去了一趟老虎山才……?”说到这,没说下去。
“这事谁能说的清楚,等着看吧,无论啥事都会有个结果,只不过有的结果很难令人接受罢了,算了,不说了,老白你不行今天先回家,过两天再来。”
受到惊吓的老白脸色煞白,现在才稍稍回了一点,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上班,就算留下来也心不在焉,还不如回去歇歇,一般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到庙上求个心安理得,大家都心里清楚,嘴上不用说白而已。
“那行,方乡长,就算我留下来也搞不好工作,我就先回了。”
“嗯,你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