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烟郡主”果然好封号,世人都知道她痴傻弱智,却赐“灵烟”究竟是希望她变的灵动聪明,还是嘲讽她痴傻愚钝,从庙堂之上的那位对待和他称兄道弟,为他戍边卫疆的她的父亲西平王就能知道。果然是帝王心啊心里冷笑。她以季赫离亲卫的身份留在了帝都。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她的父亲就成了谋反的逆贼,若说是因为功高盖主,可是这些年西平王府早已退出权利和政治中心,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享有富贵却无实权的闲散王爷,对皇位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是这莫须有的罪名不会就这么认了,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就算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他凭什么就可以随便滥杀无辜。
她的娘亲——西平王妃已死,而他的父亲西平王仍在天牢。
自从那日之后,天牢守卫更加森严也再没有机会进去了。
渐渐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在天牢,娘亲让她把她的骨灰带回王府,那片放风筝的绿草地再看看。
古代王公贵族都有自己的陵墓,除非被贬为庶人,否则死后哪怕是骨灰也是要按礼制入陵墓的,不可能随便被带走,至亲也不可以。她的娘亲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却说叫她带回王府看一看,她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王府,放风筝,绿草地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去,眼看要撞上正开门准备进来的季赫离却不自知,季赫离轻轻一带,与撞上来转了个圈,卸掉冲力,停在在了门右边。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得时候,季赫离搂着她,她在他怀里,月光从菱形窗户正好照到两人身上,形成好看的光点,像是正在舞台翩翩起舞的舞者,都是黑衣墨发,如玉容颜。哪怕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赏心悦目。
她尴尬的伸出手虚推一下,季赫离放开她,脸上微红。
“这么晚你要去哪儿?我敲你门你没反应,我担心你,就推门进来了”季赫离打破尴尬开口,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推门进来不是爱讲虚礼的人,并不在意她没让他进来他却进来她房间这样的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知道季赫离是个君子。他对她一直很好,却安守礼节。
“我想回王府一趟。”
“噢”看她并没有生气,季赫离嘴角不自觉的微翘着。“王府已经被封了,并且有官兵把守,我们不能从正门进”顿了顿,狡黠得看着她说:“翻墙,或者爬狗洞。”说着二人相视一笑。
六岁封郡主那年,她和母亲从皇宫出来在回王府的路上,马惊了,她和母亲都被甩出车外,季赫离那时也才十二三岁,从一个茶楼翻飞而下,落上马背,就像从天而降的英雄,很快就将马制服。她就哭着喊着要那个从天上来的哥哥陪她玩儿,季赫离无奈,将她和母亲亲自送回王府,她却缠着不让人走了。于是这个堂堂左将军之子,每天都会过来陪她玩儿,带她爬树翻墙。
直到他在三年前离京戍边。再回京,他已是将军,她也不是从前那个缠着她的傻姑娘了。长长的陪伴,深深地爱护,再回首,伊人不青梅,少年非竹马。
前十六年的记全部都有,那么真实,仿佛她真的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所以她的感情那么强烈,对父亲母亲深深的爱,所以在父亲入狱,母亲去世之后,对高坐龙椅之上的人深深地怨,对这封建王朝的恨,全都化为眼底的淡漠与坚忍。
现在,她,是西平王的女儿,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身为他们的女儿,她不能置身事外。
季赫离从王府最后面一堵掩映在大树之下的墙翻进院里,前面路过一片梅林就是那片绿草地。暮春了,梅花早已零落成泥,空空的树枝在这万物生长,草木皆绿的春色里,那么孤单,却不气馁。待到寒冬料峭,又是一树愈寒愈香的雪映红梅图景。
绿草地近在眼前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
她开始思索,母亲让她来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仔细地回忆着娘亲临终前的每一句话,”王府,绿草地”,是地点,绿草地在王府的东北方位,那么娘的意思是指这片草地的东北角快步走向东北方向,那里是她的涂鸦室。“一眼,一家三口”数字是一一三。
推门而入,满地都是被踩过各种颜料,画纸,墙壁上都是她的“杰作”,一个弱智儿童天马行空得创作。
在最里面有一个书架,上面有她画的爹,娘,赫离哥哥,各种场景,也有未用过的各种材质的画纸,颜料,画笔,却凌乱的到处堆着,显然是被人翻过的。
别人看来那些简单的线条,凌乱的颜色,都是一个傻子的乱涂乱画。可她知道,那是她全部得美好,记载了她成长中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
季赫离在那些她画完的画前驻足,最上面的一张用简单的几笔,表达了他离开,她哭泣。
一一三,上一,左一,第三格?
抬手在上面摸了摸,平的,蜷起食指敲了敲底面,声音空旷,是空的。底面左右后都有木板拼接,前面边缘是露在外面的。她用手指抠了抠边缘,“啪”,暗格打开了。
听到这一声响,季赫离也走过来。
从里面拿出一封信,还有一枚凤凰型玉佩,在凤凰的眼睛处有两丝淡淡的红色在流动。
“东西我们带回去再看,先离开这里。”季赫离低声对她说点点头,将东西收起来,从原路回到季赫离的府邸。
送回房间,季赫离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