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火锅料理的清剿活动正在进行,其他四个人都还好,只有秦渊一个人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哈气。
他一向不会吃辣,哪怕变成了域外天魔。
“吃火锅吃火锅,伸长个舌头和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一样,像什么话!”苏流玉白他。
脸涨得通红的秦渊瞥了她一眼,一边哈着气一边用断断续续的歌声表达抗议:“老子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秦央默默地为他倒一杯水,然后有些娇滴滴地对身边人说道:“苏流玉姐姐人真好,好温柔呀!”
庭溪低着头,夜落衣抬着头,两个人都在点头。
秦渊觉得这个世界简直魔幻现实主义,苏流玉刚刚骂我是狗结果你们公认她温柔?太诡异了好么,欺负我没有独立思考能力么?
“你别看苏师姐表面很温柔……”夜落衣笑着对秦央说。
表面温柔?你是内心温柔我还信,表面是什么玩意儿?秦渊腹谤,喝水解辣。
“其实呀,她是个杀杀杀。”夜落衣跟着又说。
“只要对身边人温柔好啦!”秦央笑道。
秦渊仔细品味了一下她们的话,然后同情地望了庭溪一眼,庭溪也看着他,目光写满了无奈,显然,两个人深有同感。
她们的意思大概是,女的是自己人,男的都是外人。
秦渊扶额,庭溪为他添了杯水。
“唉唉唉,好了好了,聊正事,剑子白雪的冰棺怎么解开呀?”过了会儿,秦渊决定还是把事情先说了。
“……你要知道这个干嘛?”苏流玉怪地看了他一眼,庭溪和夜落衣也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我……咳咳……我拜托我家师尊去和血炼老祖讲了会儿道理,要来了可以治疗的药。”
“……你认真的?没开玩笑?”苏流玉一身动作都停滞片刻,才警觉地说道。
“没开玩笑。”秦渊从怀取出小药瓶,“根据血炼老祖的说法,如果剑子白雪侥幸不死,那么她的症结必然在缺血与血质败落,服下这个药,可以完全治愈。”
“你的师尊是何许人也?既然实力之强能够与血炼老祖会晤,为何不斩杀他?还有,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我的师尊,古称暗裔剑魔亚索,现在喜欢自称秦川德里。只是他为人亦正亦邪,常年隐居,无意插手江湖事,因为我苦苦哀求,他才答应帮忙保下我友人师尊一命。我最初拜托的时候还在决战前,结果他决战后才把药托人送来。”
“所以……他很有可能参与了血炼老祖出逃之事?”苏流玉凝眉望他。
顿时,桌气氛降到冰点,即使沸腾的火锅都无法融化几乎凝固的氛围。苏流玉死死盯着秦渊不动,庭溪和夜落衣双双停了动作,垂首不语,秦央暗戒备,唯有秦渊,依旧从容大啖。
“说实话,我不知道师尊具体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他要想送走血炼老祖,完全有能力,想让正邪任意一方全军葬身诏月森林,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秦渊望着火锅里的飘浮的食材,幽幽地说。
不周山三人神色微变,苏流玉眸凶光亦跟一层。
“同样说实话,我认为我的师尊,没有和血炼老祖媾和的必要,以他的境界,想要抹杀血炼老祖绰绰有余,他想要的,血炼老祖自会双手奉,他不喜欢受任何势力驱使,无论魔道,还是正道。”秦渊接着说。
“什么叫驱使?行正业,卫天下,怎么成了受人驱使?”
“吾之师尊,心志绝,世间正魔之分,在他眼里不过占据优势者的话术,正确还是错误,他喜欢亲眼看,亲耳听,亲自辨别,亲手处理,儒门紫云阁所谓的正魔在他看来有多少公信力,可想而知。别忘了,在下师尊的古称里,也有一个魔字,他本也不是和玄煌御武一路的。”
“你的意思是,你多少也算个魔教子弟咯?”苏流玉一字一顿地问。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现在已经是符学院的学生了,但师尊的恩情,我当然是会记一辈子的。”
“符学院也是正道宗门,你的师尊行径却似魔头,假如有朝一日两者起了冲突,你帮哪个?”
“孰为正,孰为邪,我会用我的眼睛看,用我的耳朵听,用我的心分辨,用我的手裁决。”秦渊语气阴冷,“我用不着暗裔剑魔给我结论,也用不着符学院给我结论,无论何人,血炼老祖亦或苏流玉,无论哪个势力,玄煌御武亦或魔道联盟,想要剥夺我思考的权利,直接把结果灌输给我要我从命的,我都视之为骗子、仇敌。”
一席慷慨激昂、桀骜不驯之言以抑扬顿挫、雄浑洪亮的声调字字射出,店铺下,宾客息声回望,在座四人亦神色再变,秦央目光温柔欣慰,夜落衣淡然冷漠,庭溪若有所思,苏流玉杀气威压。
面对苏流玉充满敌意的威胁视线,秦渊倔强坚硬地像块石头,昂然与之对视,黑色的眸子里只有拒绝洗脑的傲慢。
四目相对,千钧一发的氛围,几乎能够让其的人窒息。
却听庭溪淡淡道:“秦公子所说方为正途。无论看待何事,都应该充分思考,理智客观,正道之内亦有操弄权柄话术的阴险小人,魔道之内也有反抗强权的英雄豪杰,古往今来,正魔轮流转,谁也没法肯定现在的正道是不是真的正,想要独善其身,不助纣为虐,还真的需要独立思考所见所闻,其间意味,恰恰契合儒门重学重思之道,我以为没有不妥。”
庭溪一席话毕,苏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