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秦渊呆滞地盯着凌乱的被子看了很久,被子上的暖香和梦里阴胧雪身上的一样,好像又和宴席上阴胧雪衣袖的香味一样,可那个宴席好像过了几百年,他完全没法追溯记忆。
更古怪的是,他的身体似乎虚了点,似乎灵气少了点,但又难以确认。最终,他放弃了辨别,转而就地打坐运功,把身体和灵蕴都恢复了回去。
午后,阳光灿烂,又小憩休息了会儿的秦渊再度睁开双眼,这次,他精神抖擞。接着,他正式拜访了花尽三途,传达烽火希岚的劝说。
“秦公子所言很有道理,可花尽三途一向避世不出,无意参与江湖纷争,非生非死之国到底是末日灾劫,还是正魔两道谋划的腥风血雨,吾未见其明也。”儒士穿着的俊朗公子,端坐阴胧雪右席的天问西山客郑重地向秦渊回应。
闻言,秦渊也颇感无奈。花尽三途阴胧雪和她的后宫们和和美美,又有实力又有财富,隐世不出安全系数也高,秦渊所知的格斯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还真有可能与花尽三途达成暗中和约,让竞花宫上下远离战火兵燹,继续逍遥。想要劝说他们,秦渊还真拿不出说得过去的理由,何况烽火希岚还弱于花尽三途。
无论文艺作品里还是现实中,在双方对抗的情境下,想要进行激动人心的对敌行动且有成效,前提是对方遗漏了机会出来,格斯特无疑是留下机会很少的谨慎领军者。阴胧雪又是极明白的人,把挑逗当玩闹也说明不了别的,想要说服她出兵,秦渊不得不创造机会。
可他还真下不去手。
“花尽三途一君两侯十子,实力之强仅次于不算符文学院的希岚联邦,偏安一隅既无前程,又为正道遗憾,死灵院倡乱以来,仙凡伤亡严重,如果放任,天下百姓何辜,还望阴宗主三思而后行。”秦渊说话的时候脸都在发烫,思前想后,非生非死之国领内伤亡怎么也不会比外面大,他几乎是腆着脸在扯淡。
天问西山客依然神色不动,眼看又要开口婉拒,却听阴胧雪忽然幽幽道:“既然正道那么需要花尽三途的效力,不如为竞花宫做一件事以证诚意可否?我想,应该不过分吧?”
“不知是何事?”秦渊忽然来了精神。
“五年前,有一队艾斯卡姆殖民者进了山,兴建堡垒,阻隔了竞花宫与外界来往的通道,对经过商队课已重税,几乎是摆明了掠夺竞花宫的财富;还在山中大肆传播异教,凌虐不愿信奉的百姓;更任凭骑士圈地称主,奴役原来的土著自由民,以至于横行不法,肆意烧杀,百姓叫苦不迭。可偏偏他们的背后是艾斯卡姆的光明神教,艾斯卡姆三教的德行我们也都清楚,论教不论理,花尽三途不得不一忍再忍,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建立了防守森严的三河堡,我们再想摊牌,却也难了,但也绝不会容殖民者继续肆虐,定要把他们驱逐出去。”
“以阴宗主灵君之威,都拿三河堡没办法么?”秦渊惊讶。
“秦公子有所不知。”天问西山客解释道,“三河堡的艾斯卡姆人狡猾刁钻得很,专门针对我们竞花宫群修的功体设置了针对性阵法,撑下一段时日不在话下,还与光明神教教廷沆瀣一气,假和平真摩擦,时刻准备在动手之后假称大义聚兵讨伐。据我所知,光明神教也属于正道之一,既然正道想要花尽三途出兵攻打死灵院,让三河堡殖民者拆城离去,总不过分吧?”
“又或者,让三河堡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花尽三途倒也不排斥。”阴胧雪悠然道。
秦渊微微顿首,没有说话。
当天夜晚,秦渊独自跃马出宫,从太虚卫警幻门出,沿途道路两边,长满了彼岸花,绯红艳丽,宛如妖火燎原。
……
三更半夜,三河堡的巨大铁栅门缓缓升起,护城河上的吊桥落下,白甲白袍的骑士慢步走出,向猬集于城门前严阵以待的将士们招了招手,他的腰间,系着一把漆黑的瀛刀。
其实秦渊原本没有必要为了说服花尽三途出兵,参与地方军事集团冲突,可他终究还是潜了进来杀了人。至于理由,一个人最难了解的不是别人的想法而是自身内心的潜意识,他到底是报国士之礼,还是受阴胧雪美色引诱想要讨她欢心,秦渊自个儿都分不清。不过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秦渊对跑马圈地的骑士没有好感,无产阶级革命家兼域外天魔的秦渊打一群正道地主骑士不是很正常么?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众军士环卫之下,天问西山客低声喃喃轻叹。
取下头盔,秦渊哈哈一笑:“小意思,我们无名峰出来的兄弟姐妹,如果不能干几个旁人无法相信的事,也别再混了,直接退群吧!”
“秦公子日后会有如何发展,本座还真是好奇,不过大战将至,有的没的还是以后再聊。现在秦公子无力化了三河堡的护城大阵,我军压制尽去,还偷取了城门,可供大军杀入城中,战争已经赢了一半,只是敌方还有一个翻盘之机。”
“愿闻其详。”
“除了以城堡建筑为基盘的外城大阵,三河堡还有一个强悍法阵,尽管不能长期维持,但一旦开启,对我们也有很大伤害,这个法阵的阵眼根据情报正是三河堡领主居室内的水晶十字架,只要毁掉了阵眼,这个阵法便无法运转,我军必将大获全胜。”
“既然大人有言,毁掉阵眼之事,便也交给我吧。”
“敌酋亦有灵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