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滑，凝脂玉肌。
偌大的浴室，整整齐齐铺着海蓝石地砖。层层帷幔也遮不住满池春色，香雾团团缭绕，缱绻旖旎。
子夜懒懒靠在狮头出水口附近，水汽的氤氲下她的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随意挽起的头发和手臂都是湿漉漉的，连带着那双赤色眼眸也如同被朝露打湿的花蕾般柔软。
子夜微微抬起手，打量手中玉佩。剔透莹润的黑玉，四周镂空，中间凝着一枚小小的白色图案，像是桃花。这是她从纪沧行身上顺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
“你喜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子夜差点把玉佩掉水里，愕然回头，就看见不知从哪出现的纪沧行撩开帷幔走进来，一掀长袍，懒懒散散靠着出水的狮头坐下了。
他一手撑在狮头上抵着头，几缕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几乎就在她眼前。
“你、你……”子夜实在是太过吃惊，指着纪沧行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据她所知成功抵达艳尸楼的人一只手能都数过来，而且都是有几千年修为的老妖怪。这纪沧行……
子夜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能看破她的化容术，又能在离岸沼泽随意出入，她不是早料定纪沧行是个厉害的角色么。虽然她确实没想到纪沧行竟然厉害到连艳尸楼都能找到，但说来说去还是她掉以轻心了。
子夜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吃惊身子微微露出了水面，紫金色的眼眸在她胸前略微扫了一眼，开口道：“还行。”
还行？什么还行？
顺着纪沧行的视线看了一眼，子夜猛地将整个身子浸入水里，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
“你不要脸！”子夜咬牙切齿。
“是你自己……”
“那也不许看！”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纪沧行笑了，伸手拍了拍子夜的头，就像是在拍自己养的一只猫。
子夜懊恼：“你到底来干嘛？！”
纪沧行似笑非笑：“来看看你是不是想抵赖。”
紫金色的眼眸一转，又补充一句：“还有，敢从我身上偷东西，你胆子不小。”
子夜想起自己手中的玉佩，立刻伸出手将玉佩递给他，顺便拒不承认：“我从地上捡的，物归原主。”
“不必，送给你了。”纪沧行俯身，就这她的手将玉佩挂在了她脖子上。
玉佩微凉，在水中缓慢落到她胸前。纪沧行的手指碰到她在水下的脖颈，奇怪的触感，子夜整个人缩了一下。
他离她很近，呼吸温热，粼粼波光映入他的眼眸。她从那双紫金色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湿润的，诱人的，好像盘里的水晶汤圆。
嗯不对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汤圆……
然后她又听见纪沧行说：“第一次是应该给你准备礼物才对，但我来得匆忙，就姑且用这玉佩替代了。”
子夜听不懂了：“第一次？什么第一次？”第一次拜访艳尸楼？他是这么懂礼节的人？
“你说呢？”纪沧行伸手托住她的下巴，眼眸微暗，摩挲她嘴唇的动作缓慢又煽情：“春宵苦短，你想在哪里做？这里，还是床上？”
子夜觉得五雷轰顶。
话说到这份上她再不知道纪沧行是什么意思，也就枉自是艳尸楼楼主了。但是这档子事她就是理论知识比较丰富，实际操作都由艳尸们自行完成，她并没有经验。况且……她爱慕的人是莲止。
“你……等等。”子夜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为什么要和你做。”
“没什么理由，我想要你。”纪沧行笑了一下：“非要寻个理由的话，你已经答应跟我三年。”
“跟着你不是帮你做事的意思？”
“帮我做事的人，很多。”纪沧行松开她，声音里似有无奈：“小子夜，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跟着他，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
子夜不说话了，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思考他这话自己是否应该当真，如果当真，自己又该怎么躲过一劫。
但不管怎样，她得先换个地方和纪沧行说话才行，毕竟她这样不着寸缕泡在浴池里太被动了。思及此，子夜露出一个娇俏的笑来，眨巴眨巴眼开口：“那你……先去我床上等我？”
纪沧行从善如流。
子夜的寝卧很大，却很空旷。层层叠叠都是红色的轻薄帷幔，宛若海棠花的梦境，坠着沉甸甸的夜露。
床上铺着厚而柔软的白虎皮毛，散落的枕头面料是精美的丝绸，里面因填充了棉花而柔软异常。
纪沧行笑了一下，觉得她睡觉的模样一定很娇气。
他一开始让子夜跟着他的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把她放在身边。但是在看到她变回来的那一瞬，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想要她。
就像是亿万年的寂静中，突然坠落了一颗星辰。亘古洪荒，从此长河奔涌而出，浩荡不歇。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却一个都抓不住。
像是他曾用漫长的岁月去等待一个人，然后突然有一天，她走到自己身边，扯住他的衣角。
找到你了，她轻轻开口。
岁月惶惶，在这一刻完成了宿命的约定。
“孽缘……”纪沧行深深叹息，他千百年来毫无波澜的心自那时起，乱了。
子夜刚刚撩开帷幔走进来，就被纪沧行抓住手按在了床上。
“你怎么这么……”子夜皱起眉头想抱怨，却在纪沧行的注视中忍不住噤声了。
纪沧行的表情很不对，紫金色的眼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