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洲还是剧情的发展,并没有收到什么重伤,只是他的同学没那么好运,有一个肋骨断了两根,有一个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个断了胳膊。这就是剧情的力量,明明所有人都是殊死搏斗,只有一个人安然无事。
或许以前的许糖会坐在电脑前,身为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来两句狠狠的吐槽,可是她现在有点说不出来话。
剧情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了偏差,可还是在一步步走下去。而她可以拼尽全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成为炮灰。可是其他人呢,许洲,许家,还有其他没出现的人,她做不了什么,她觉得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今天见到宋止,听到宋止的声音,看到这血淋淋的代价,她有些害怕了。
窗外是八月的滂沱大雨,老天爷像是开了一个口子,电闪雷鸣,白昼般的光亮刺入苍白的房间内。充满消毒水的医院,此时也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安静躺在病床上许洲,那微弱的呼吸声。
梦中是白茫茫的一片,许糖孤身在其中,耳边传来的都是曾经她不堪回首的过去。
“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你,我不会成这样,你给我滚啊!”这是记忆里母亲说过最多的话,也让许糖觉得她就是个罪人,不该活着。
“糖糖,糖糖,你去哪儿了,你回来啊,妈妈不是故意的。”这是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认错,那一年她差点失去了她最后的清白。
“妈妈不奢求你有多好,只希望你别和妈妈一样被那些假的东西,迷了神。妈妈这辈子咎由自取,可你不一样啊……”那是母亲第一次带她去西餐厅说过的话,那一顿饭花光了家里一个月的积蓄。
“许糖你记住了,我要你出人头地,要你有出息,让那些小人也看看,我不是只能教出酒吧里的站台小姐。”那是她高中时,母亲在她耳边说的最多的话,那是母亲一辈子的执念,最后,也成了她的执念,出人头地!
“那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不认呢?你不认你怎么回去那个家,你怎么拿到属于我们娘俩的东西。”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父亲,也是时隔多年以后再一次在母亲脸上看到金钱的光芒。
“糖糖,妈妈……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妈妈,妈妈真的是……”脑海里最后剩下的是母亲垂老的面庞,干枯的手掌,还有那双混沌的眼中最后的不甘与后悔。
哦,最后还有……那个男人伟岸的身影。
许糖记不清她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走了多久,跑了多久,爬了多久,她死死咬着嘴角,就是不发出一声叫喊,只有阵阵垂死的呜咽。
又是一声晴天霹雳,惊醒了正在梦中的许糖,白雾散去,一室黑暗。她已经出了一身汗,浑身湿透,蜷缩在沙发上,冷意袭来。
许糖起身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黑云压城的世界,久久回不了神。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闻到过医院的消毒水味了吧,这么多年都不做的梦,她这一次倒是又做了个彻底,入坠冰窟。
也算是提醒了象牙塔里的人,你曾经是从沼泽的泥泞中爬出来的人那。
黑暗中手机的光照射出一张苍白无力的脸,额角冷汗不止,唇角似乎是在梦中咬破,渗出血色。
现在才是凌晨三点,萧音帮她安置好许洲以后就回了家。许父许母那儿她也没有透露太多,只说许洲今天在她这住下了。或许是许洲近来夜不归宿的次数太多,许母有些恼怒,现在手机上还有许母发过来的责骂,嗯,责骂这个不上心的姐姐。
许糖也没了睡意,靠着冰冷的玻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窗外,不言不语。
身体冰凉,四肢发麻,眼睛酸涩难忍,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才有乌云散去,阳光照进,暖洋洋的,带了丝花香,轻轻的,淡淡的,出不去,散不尽。
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宿醉的疼痛一瞬间都涌了上来,十分难受。
“姐?”试探的出声,许洲心里有点发怵,一是他觉得昨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了,最后似乎是见了血的,二是他觉得明明是现在窗边的许糖,却好像远在天际,是他这一辈子也触摸不到的地方。
许糖没有出声,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闭上了眼。
“姐,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你怎么样,昨天没事吧,我朋友还好吗?”许洲扫视了四周,应该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
“许洲,你有资本折腾,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可我不一样,我必须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所以,我拜托你,能不能别扯上我。”
“姐……”
突如其来的头疼,像是一道闪电把许糖劈成了两个人,她原本以为昨天没有头疼是不会有事情了,可是今天还是来了。
看,逃也逃不掉。
晃了晃身子,摇摇欲坠,看的人触目惊心。许糖没有血色的脸上挂满了疲惫,出口的声音也支离破碎。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不知道靠她一己之力,是不是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已经安排好的命运。
也不管许洲还说了些什么,径直推开门就向外走去。她现在有点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的头真的很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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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这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尽管对他来说失眠是常事,可是他今天心里很慌,很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甚至,他的眼前老是闪过在盛世许糖的最后一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