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的夜很冷,也很静,这种冷和静交织起来,在无边的夜色里便显得尤为可怖。
叶舒语静静的躺在卧榻之上,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上一世那些让她每每想起便恨之入骨的事情。
“语儿,你听父皇说,你且先嫁给莫桑,等父皇带着蛮族的兵马打回帝都,朕就来蛮族接你回来,到时候,你还是我大昭最最尊贵的朝颜公主。”惠帝循循善诱道。
“不,父皇,语儿不要,语儿不要嫁给蛮族人,他们都好可怕,语儿害怕。”
“父皇,语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将语儿嫁给莫桑,咱们一定可以想到别的办法复国的,咱们一起想好不好?”
叶舒语拼命的摇着头,声声哀求着,希望曾经那个疼她入骨的父亲可以心软,可以回心转意。
只可惜,曾经那个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却仿若癫狂般嘶吼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办法!”
“除了莫桑以外,没有人再肯借兵给朕,没有兵马,朕就不能打回帝都,不能光复我大昭江山!”
“语儿,你听话,你且跟着莫桑回蛮族,你这是为国献身,待朕光复了江山,大昭所有的臣民都会感激你的付出。”
“你会青史留名,你会得到所有大昭百姓的爱戴,届时所有的灯光都是你的,你听话,你帮帮朕,你帮帮朕!”
惠帝拼命的摇着叶舒语的肩膀,力气大的惊人,直捏的叶舒语肩膀都疼了。
可是那时那刻,最疼的不是肩膀,而是她的心。
她拼命的摇着头,泪水流了满脸,“不,不,不,父皇,语儿不要,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嫁!”
“不行!你必须嫁!”
惠帝毫不留情道:“朕养了你这么多年,疼着宠着你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你应该回报朕的时候了!”
“来人,将朝颜公主给朕绑进花轿,送嫁蛮族!”
于是,上一世的叶舒语,就这么被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父亲送进了莫桑那个qín_shòu的手里。
想到这里,叶舒语不由得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心下漫起了一股冷意。
上一世她已经被她的好父亲卖过一次了,这一世,他竟然还妄想再卖她一次?
看来啊,有些人,果然是没有心的。
叶舒语如此想着,不由得冷声冲着黑暗处吩咐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是时候让我的好父皇认清现实了。”
——
“公子,咱们真的要在这个时候下山去吗?”
看着穿着一身戎装格外精神挺拔的萧齐,侍卫问墨忍不住忧心忡忡道:“要是那位姑娘骗了咱们,咱们这一下山,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咱们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积累下如今这些势力,若是此番下山被一网打尽,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东山再起了。”
“公子,您要三思啊!”
问墨说完,已是跪在了萧齐的跟前,大有一副言官死谏的派头,萧齐不禁大为头疼。
他一把扶起了跪着的问墨,用一种颇为坚定的语气道:“问墨,你不必劝我了,我意已决。”
“此番不管那位姑娘是不是骗我,我都决意要下山争一争。”
“赢了,则我大夏复国有望,若是不幸输了,那也是命,怪不得谁。”
“我萧氏一族在这璇玑山上躲得时日够多了,再这么躲下去,我怕后人都将忘了,自己的先祖到处是多么的伟大。”
“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萧齐幽幽叹道,语气有些萧索无奈。
问墨知道自家公子的抱负。
他从小陪着公子一起长大,知道公子从小到大有多么努力,也知道,他的公子,是真的很想光复大夏,也真正想要造福于这天下苍生。
可是他还是觉得公子如此不顾一切的下山实在太过鲁莽。
且不说其他,就说他们如今的兵力,他们不过区区几万将士,如何能与山下那几大巨头的人马相拼?
更何况,那位神秘的姑娘虽说是常常给他们带来山下的消息,也帮着他们招兵买马养这山上的一众将士们,可她毕竟来历成谜,谁知道是不是谁派来的奸细?
偏偏公子对那姑娘的话深信不疑,如今那姑娘不过是跟公子说了句时机已到,公子便巴巴的召集了所有人马准备杀下山去。
这实在是太冲动了!
问墨如此想着,不由道:“公子想要光复大夏的心情属下自然理解,可是公子是咱们大夏最后的希望。”
“问墨以为,就算咱们真的要下山逐鹿,公子也应该等属下先带着人去一探虚实以后,再另行打算,”
“您不应该如此冒险。”
听到这话,萧齐不由得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有些飘渺。
“你既然知道我是大夏最后的希望,便也应该明白,复国之事,是我的责任。”
“问墨,我的责任,不能让你来替我背。”
“我不管眼下的局势如何,我萧齐这一辈子,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轰轰烈烈。”
“我萧氏族人,不应该像如今这样蜗居在一个小地方苟延残喘,今日,我一定要下山!”萧齐坚定道。
——
“窈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御花园内,池渊拦住正独自散步消食的叶舒窈,语气严肃道。
闻言,叶舒窈有些诧异的抬眸看了池渊好几眼,在确定他的神情果然也很认真之后,道:“可是我不是很想听你讲话。”
叶舒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