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听到“司马夫人”,立刻挺直了腰背,死死堵住老太太的去路。
一直装村妇的吕老太太,呆愣在当场,恢复成大家老太太,同时流露出又惧又赞的眼神。司马夫人再厉害,不及郭尚宫给她的压力大。她敬畏的是,蔡京。
此前,蔡京在杭州的一月间,没做啥大事,把盐官辛家检抄了而已。辛家有二子,老大当官,老二经商,江南很普遍的组合方式。区别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修路豪赌,辛家走到了这种模式的顶峰。
一个人当下的追求实现后,满足感存在的时间太短,尤其是钱、权这两样东西。近二十年间,辛家两位老爷,在这两样的缠绕下,腰身很粗。蔡京坚定掀开他家老底,是为震慑!当然,他家钱多也是一个原因,蔡京不会承认就是。
这么多道道,吕老太太不懂,却知道辛家的可怕。三十年前,吕嘉问之父,死于辛老二之手。吕嘉问和老太太一直想报仇,然不管弱小还是庞大,辛家,永远比吕家强。压在吕老太太心头三十年的辛家,忽然让蔡京给收拾了,她心安之余,蔡京便顶替辛家,成为高不可攀的大山。
吕老太太望着徐岳楼的怒容,心下一紧,这下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司马夫人一行人进了院子,匆忙的脚步骤停。司马夫人怒斥道:“这是做什么呢?都没事干了是吗?该干嘛干嘛去!”
徐岳楼见了她,心下稍定,收了冷色,焦急道:“娘。刚才姨母一直喊肚子疼,产婆大夫都在里面,楼姐姐还晕倒了。”说完,不忘瞪了吕老太太一眼。
司马夫人望去,只见吕老太太眼神恍惚。小心陪着笑。心下了然,她拍了拍徐岳楼的手,对吕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这岁数不小了,先歇息去吧,万事有我呢。你们这些丫鬟婆子。不是这个院的,都跟着去伺候老太太!你们今儿把老太太伺候好了,你们老爷夫人不赏,我赏!”
一院子的人瞬间散了三分之二,徐岳楼想留下来。司马夫人怎肯答应?
“楼苏那里请大夫了么?情况怎么样?”
徐岳楼答道:“大夫没来呢,产婆说她是小姑娘,见不得血,正常。”
司马夫人遂道:“那是了,她是小姑娘,你也没差。她千里迢迢的来陪你,你还是守着她吧,这边凡事有我。放心。去吧。”
徐岳楼觉得有理,便去看楼苏。没一会儿大夫赶来,诊了楼苏。问了银香几个问题。确定是重度晕血,开了副安神的药方,嘱咐银香,待人醒来给喝了就好。
徐岳楼干坐了半晌,想起吕嘉问还未归家,忙问丫鬟:“老爷知道了么?”
不一会儿。有丫鬟回道:“言喜去报信了,人还没回来。姑娘。老太太屋里的玉儿,正在二门那候着呢。”
徐岳楼闻言起身。带着碧痕去了二门。玉儿果然在那里,见她行来,忙过来搀扶着。
“玉姐姐受累了,我不比老太太,不用人扶。”徐岳楼不咸不淡地拒绝,并道:“对了,老太太心情不好,我娘不是让你们伺候老太太么?怎么,她说的话不好使?”
玉儿陪笑道:“看姑娘说的!司马夫人的话,别说这府里,搁整个杭州府都好使。”
“那姐姐在这干嘛?”
玉儿沉默不语,只拿眼往外扫。正巧,吕嘉问疾步走来。徐岳楼忙上前一步,硬生生地把玉儿隔开。刚喊了个“姨父——”,见他身后那人眼熟,忙住了口,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咦?那不是我未来夫君么!”
蔡京裂嘴。
吕嘉问一个踉跄,玉儿忙撇了徐岳楼,扶住了他。吕嘉问站稳后,望着徐岳楼,无奈叹息了一声,甩开玉儿,大步流星朝后院行去。玉儿要跟上,碧痕忙拿话喊住。
这功夫,徐岳楼已经雀跃地蹦到蔡京面前,抬首比了比,郁闷道:“你又长高了……”
蔡京得意一笑,伸出宽大的右手,徐岳楼毫不犹豫地将手递了上去。那么自然,那么流畅,那么速度,碧痕正和玉儿交涉,压根拦之不及。
“后院有事?”蔡京温声问道,声音中的疲惫,无法掩饰。
徐岳楼点头道:“恩,姨母要生了。你看起来不太好呢,怎么了?”
蔡京笑道:“近日累了点,没别的。正好,我找你有点事,我们去客院说吧。”
碧痕眼睁睁地望着二人相携离去,见吕嘉问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便放了玉儿,悄悄跟了上去。跟进客院,她直接关了大门,人则守在门口。
蔡京望着门衙下规规矩矩的碧痕,递过一记赞赏的目光,笑道:“碧痕越来越有眼色了。”
徐岳楼缺颇为不屑,冷哼道:“多此一举。你有什么,唔——”
好吧,碧痕很有眼色,徐岳楼晕乎乎地想着。然后,某人的温热的唇,带着秋的气息,彻底将她湮灭。
……
思念得到缓解后,蔡京拥着纤细手感却不错的腰肢,低喃道:“想我么?”
“不想。”
“嗯?”蔡京挑眉。漫说这不可能是真话,即便是真的,这小妮子也不可能说的这么直白。
“不想你,只想嫁给你。”徐岳楼坏坏道。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不,是送上门的小白兔。确认关系以来,蔡京从未越矩,撑死了就是亲吻、拉个小手,温香软玉抱半怀。不是他不想,不是徐岳楼不愿,而是他要做个君子。在某人的邀请下,他若不做点qín_shòu做的事,大概会被说成qín_shòu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