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说话,似乎很不符合古人的要求。徐岳楼想说,那只是有钱人家的规矩罢了。孟家这种情形,除了吃饭时在,其他的时候都在为了生计忙活着!
且说徐氏相问候,徐岳楼的身体明显一僵!她勉强适应孟家后,因为好奇出过院门一次,却被左邻右里拉着,东问问西瞧瞧的。她一路大娘婶婶嫂子叫下来,小心翼翼应付着众人的询问,比如孟家庄之外,京城或者南京又是啥样的,她哪里晓得啊!
原主估计是个地理盲,那仅存的记忆中啥都没有。她本人到是知道一个南京,万一不是那个南京呢?胡乱应付下,她半点看风景的心都没了,连忙装身体不适回了孟家。自此,再也没出过孟家大门。
此刻,徐岳楼紧张地眨着眼,频率估计是一秒钟一次,心中默念道:我没有社交恐惧症,只是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亲热话家常罢了!做好准备工作后,她状似无辜道:“没有啊,就是我太笨,家里的活还没学会,外头的活就更没法做了。”
徐氏不论外表和心思,都是细腻的人,笑道:“不想出门就不出门,正好咱大恒也不兴让女人出门。不过,今儿你得跟你舅舅出门一趟。那日救了你和你爹的人,你还记得吗?”
据孟大鹏说,那日她和便宜爹都昏在路边,被孟家庄一赶牛车的给救了,认出便宜爹后,把人送到了孟家。孟大鹏还说那车夫老王家很忙,等人家得闲再去道谢就行。
徐岳楼知道这是假话,因为她当时醒来过,那个小正太她还是记得的。但见孟大鹏一副躲闪的样子,就没多问。眼下听徐氏这么问,便道:“姑姑,王师傅家田里活忙完了吗?要我去道谢是吗?”
这时,孟大鹏有些心虚地应道:“是的,是的。昨儿送喜报的来孟家庄了,救你的人呢,考中了秀才,咱们呢,一是道谢,二是送贺礼去。”
徐岳楼顿觉万分有幸,有幸见到真实版的《范进中举》!孟大鹏口中的王师傅可是个年近五十、赶牛车的!说实话,此行为值得嘉赞,不值得提倡。范进好歹是中举!这个王师傅五十岁才中秀才,她非常替对方担忧!
她真心建议道:“赶车的能一直坚持科考,虽然五十岁才中了个秀才,但也很不错了。不过,照这速度,他考到八十岁能中举吗?还是安心赶车吧。”
徐岳楼话落,孟文最不讲究,口中含着的玉米渣粥喷了出来,好在喷的是他自己的碗里;孟大鹏刚准备说出的话被逼了回去,只余口水呛的他眼泪直流;徐氏则是恨恨地瞪了孟大鹏,目光里全是责备!
小不点孟曲的憨笑中,云娘撅嘴道:“送你回来的王师傅只是袁家的人,他是个听主人吩咐的下人!是袁京吩咐王师傅做的!”说到“袁京”处,云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声音也柔了下来。
这般模样,要是云娘跟那个袁京没点狗血的事,那是不可能的!孟大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抄起筷子甩向云娘。徐氏赶在筷子离他按回凳子上。
孟大鹏只得瞪着牛眼吼道:“别耍小心眼,你的亲事我说了算!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同意,那姓袁的婆娘也不会同意你入她家门的!你趁早死心!”
大熊般暴怒的孟大鹏面前,娇小的云娘昂着小脸,不甘回道:“爹又没问过,怎知道人家不同意?”
孟大鹏再吼:“这还用得着我问吗?姓袁的婆娘老说她家是大户人家,现下袁京又中了秀才!转眼就是官了,咱家怎么配得上人家!”
云娘纤手一抬,指着孟文道:“大弟不也在读书?再过三年,大弟也能去科考,也能是个官!”
科举当官是种大白菜那么简单的吗?
云娘指下的孟文一本正经道:“袁京是解元,但解元也是秀才,做不了官,再有袁京年岁不足。”
只是这声音太弱,让孟大鹏的吼叫给盖了过去:“就算门当户对,就袁氏那个熊样,谁做她儿媳谁倒霉!”
云娘道:“除非像我娘这样没有婆婆的,庄子里哪有不受气的新媳妇?”
话落,不知道这句话是有道理还是怎么的,孟家人都停了下来。徐岳楼终于得了机会说话,从孟大鹏和云娘的一番动作看,孟大鹏这是当救她的那个少年是贼。眼下却因为人家中了个解元,又想跟人家和解,缺个梯子而已。想通这个,她弱弱道:“舅舅,你的意思是说,虽然送我和我爹回来的是袁家的车夫,但他是听自家主人吩咐才送我们回来的,所以,我们得去谢谢人家主人?”
孟文坚持道:“袁京是本次乡试解元!”
徐氏趁机按住暴怒的孟大鹏,劝道:“大鹏,你放心,咱闺女一定会死心的。这事也怨不得云娘,抛开袁氏不说,袁京确实不错。先不说这个了,你也听见月娘的话了,跟她讲清楚吧。”
孟大鹏顿时闹了个大脸红,心里五味陈杂。那日袁京后来还亲自过来看了眼,看在袁氏的“面子”上,再加上云娘的鬼鬼祟祟,他都没让袁京进门。眼下,为了长子的功名路,他只得厚颜再拿外甥女被救的事说事。好在袁京来的时候,徐平那个挨千刀的刚死,让他有了躲懒的理由。否则,他眼下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孟大鹏结巴道:“月娘啊,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样。我不喜姓袁的婆娘,就没跟你说。”
想通其中缘故的徐岳楼唯有干笑,孟家如今要拿她被救的事做文章,不管她想不想配合,都得配合。“袁秀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