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空把一锭银子拿出来,偏头想想,又拿了一大块金子,直接递给白蓉道:“这些钱你带着,只怕会用得着,这里没有亲人,自己照顾自己,没钱可是过不下去的。”一句话触动了白蓉的担心,她猛然低下头,咬住嘴唇,眼眶一红,眼看就要泫然落涕。
这次是她的头一次出山,哪里会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她先是受了惊吓,然后又是手足受制,附近还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在这样毫无防守之力的时刻,让她一人守着空房等待,由不得她心中不害怕,毕竟失去了力量的人是最容易恐惧的。虽然她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在这样偏僻的小镇子,却哪里找到人给她报讯去?鬼才知道她师们的姐妹去了什么地方,若是法术高强之人或者是她的同门找起来到也方便,可是让那些普通人去寻找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此刻她内心深处是极盼边长空留下来陪她等待的。
哪知边长空这呆头鹅竟然是全然不知女人家的婉转心思,说完话之后,连想也没想,转身就踏步出去了。关上了门之后,白蓉顿时失望、委屈等等的情绪涌将上来,大滴的泪珠便叭嗒叭嗒掉落。那些泪珠直滴在床榻边上,碎成晶莹的数瓣。这正是:“愁绪万缕上心头,悲恨俱在,只是却无由。”便在这一刻间,她倒深深地怨怼起边长空来,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有的。
她这边哭声未已,听得踏步声响,房门拉开,边长空却又转了回来。白蓉慌忙的收起了哀声,转头向床里,把满脸的泪痕都藏起来。
“你又回来干什么?”她闷声说道:“还有什么事么?”白蓉说话的语气不善,心中却是又惊又喜的暗自想道:“难道……他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终于肯留下来陪我了?”
然而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非常骨感的,耳中只听边长空有些干巴的说道:“白姑娘,我差些忘了,刚才路过镇口时,那里有一家衣铺……”
白蓉听了这句话,一颗心又掉到了谷底。
边长空毫无所绝的继续说道:“你这身衣裳没法再穿了,我已经让小二帮你去买了,一会就……”他突然顿住了话,因为他看到白蓉单手撑在竹席上,另一只手却是捂住了脸,肩头也在急剧的耸动着。
“咦?咦!你怎么哭了?”边长空见他如此立刻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全然是不知所措。他这一生所遇上的女人,都不是这样扭捏娇弱的,尤其是林紫云,那性格是极为霸道的,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是如何就那么跟林紫云在一起了,一切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一样。而眼下看到一个大姑娘在他面前无端哭泣,顿时便傻了眼,手脚都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好了,毕竟两种社会观念之下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若是换个地球上的女人,基本上也不会这么麻烦了。边长空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伤口疼么……我给你看看……”
白蓉再也抗不下去了,她捂住脸的手一松,“哇—”的哭出声来。此时的她泪水滚滚,把一张雪白的俏脸打成了梨花带雨的模样。
边长空顿时便呆在了原处,此刻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停留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只是嘴里嘟囔道:“你哭什么呀……哭什么呀……是我做错了么,那……我走了,我现在就走了……我不跟人说你的事,你……放心好了。”他可想不明白眼前这美女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过说个原因,就这么开始哭起来,虽然所看起来这白蓉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但怎么说也是实力强悍的法师吧?
白蓉听了这话更是放声号哭,心中的委屈,悲伤,无奈等等尽皆涌上心头,然后化作了滚滚的泪水宣泄出来。边长空面上臊得通红,赶紧抬脚出去,合上了门板。他也算是多少懂点味了,但是这种情况可不他留情的时候,毕竟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如今已经是身在黔州的地界了,只要穿过黔南府、大周府、渤海府三个城府,横跨这最后的黔州地界,他便到了东海之滨,那个时候便是他出海离开的时候了。
边长空默默的靠在走廊栏杆上,听得客栈走廊中门户开合的声音不断响来,客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开门出来查看情况。边长空转身向前小跑了两步,心中又不由得踌了起来,听见房里白蓉哭得死去活来,她……当真能一个人呆在这里么?唉,女人啊……有时候遇上女人比遇上妖怪还要麻烦。当然这是说的是遇上麻烦的女人,再想想家里的那位,那可不是麻烦,那就是恐怖,比妖怪恐怖千万倍的存在。
边长空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这一次他跨界而来,若是不留痕迹的偷偷玩玩还可以,但是却绝不能带一个回去的,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情,不然等待他的必然是万千把飞剑的追杀。每每想起那种情况,边长空就觉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在打冷颤,然而在这种恐惧的情绪之下,他却又总能感觉到一些其它的味道在其中,那味道是叫做幸福,是叫做眷恋的。边长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想家了,更是想家中的林紫云了。
等到天将过午的时候,这一番喧闹才终于是收了尾,边长空到底也是琢磨出了白蓉哭泣的原由。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满口的应承,答应她带她去黔州府找师姊会合。翠林峰在黔州府南三十里的翠屏山上是有着一个分院的,那分院本是白蓉的大师伯翠萍散入的清修之所,如今却是用来给她师叔灵玄子来养伤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