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中的众囚的哭喊之声太过嘈杂,边长空这低弱的叫唤哪能传得出去?赵老太爷的耳朵又不是那么好用,自然是听不到边长空回答,无奈之下边长空又叫了一遍。赵员外跟着也大声喊道:“边神医,你在这里面么?若是在的话,请回句话啊!”边长空急得泪流满面,他张开嘴大呼道:“我在啊!我在这里呀!”只是他的嗓音粗哑,却只有他自己听得到,急乱之下边长空挥动右臂猛拍地面,盼望着这嘭嘭声响能够引得他们注意。
几名狱卒见场面越加的混乱,纷纷靠近牢笼举着鞭子呼喝道:“安静!都安静下来!”狱卒手中的皮鞭甩得啪啪直响,一鞭接一鞭的抽在牢笼之上,直打得众囚犯纷纷的向着后面退去。只是众囚都知道此时乃是平反昭雪的最佳良机,拼着身上受伤也不肯退缩,人人都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只盼那位赵大人能听到自己的冤情,将自己释放出去。一时间牢里乱声起伏,竟如同是有千人万人在叫嚷哭喊一般,边长空折腾出的那点声响顷刻间便陷在了这片汪洋之中。
赵老太爷叫了一阵听不到回音,心中颇感失望。向着身边的青衣小童问道:“你当真看准了是边神医么?”那小童大感踌躇的回答道:“那天场面混乱,人又很多,我看到许多人拿刀枪压着边先生……我记着他的面貌的……他穿着紫色袍子……”
“紫色的袍子?”边上的赵员外大皱眉头的问道:“边先生怎么穿上紫色长袍了?他不是穿着青布衣衫的么?”那小童立刻慌乱的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呀……”在众人的质疑之下,他也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看得准了。
这青衣小童正是赵府赵员外的书童,昨日到府衙附近买办货品,却是正巧看到程权他们带着人逃狱,已经是冲破了围墙要逃出去了。这小童人小个矮,从围墙外众人的腿缝中看到边长空被众兵士按住绑了,见他面目神色依稀便是救好了赵老太爷的神医,回到府中之后便呈报了上去。赵老太爷听了大吃了一惊,当日便差人到衙门交涉,哪里知道赵大人午间外出公干,直到晚间这才回来。那赵大人害怕鬼怪伤害,又托词延迟到今日早晨才陪同进牢找人。
赵老太爷原本也是皇族,若是轮起辈分来这位赵大人还得叫上一声叔叔,只不过他乃是前朝皇帝与宫女所生,出身本就不怎么清楚,故而不曾在朝廷中当值,也不曾得封个王位候位什么的,但他却是当朝皇帝的兄长,又极得当朝皇帝的信任,便在京城中许给了一番富贵,做了一个闲散的员外。如此的紧密关系,这位赵大人看到他的拜帖哪敢怠慢?一早起来便赶紧备轿想亲上赵府请罪,哪知赵老太爷极不放心,才一早上便让赵员外陪同着赶到衙门口来要人。这赵老太爷虽然不曾当政,却是一直以刚正慈善著称,既然受了边长空的活命之恩,又明知他并非窃宝之人,当然不能容忍他被冤屈入狱。
赵大人看到小童子的迟疑不由得笑道:“老太爷,只怕是小孩子看差了吧。当时人多杂乱,又隔得远了,看不真切也是有的。”赵老太爷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赵大人,能把昨日逃狱的那几个人给我找来么?我想要看看。”赵大人听了一怔,沉吟片刻之后面上颇有难色的回答道:“老太爷的吩咐下官原来不敢不从的,只是……只是……”
这位赵大人原本也是不想这牢中出什么乱子的,但是面对着这赵老员外他也不敢不给面子,毕竟若是驳了这老头的面子,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闹到皇上哪里去,到时候他的前途免不了便是要晦暗。他本就不是皇上的子嗣,只不过是仗着当今皇上喜欢得了如此的要职,只盼着将来哪日皇上高兴能给封个王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赵老太爷面色有些不悦的问道:“赵大人有什么为难还请直说不妨。”赵大人连忙回答道:“老太爷一向是在京中的,只怕还不知这地方牢狱里的习惯……一旦有人胆敢犯官越狱,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就是可以当场格杀的。若是昨日当真有人越狱,只怕早就被就地正法了。”说着他转身向几名狱卒喝问道:“你们昨日是不是把犯人给杀掉了?埋在哪里了?”说这话的同时他还连使眼色给那些狱卒。
那几名狱卒哪还不知其意?赶紧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昨天确实有人逃狱伤了我们多名兄弟,属下照着规定已经把他们杀掉了,此时尸体已经焚化。”虽然不知到赵大人为什么要隐瞒事实,但顺应上意说话正是官场上的通则,谁肯冒着身家性命危险去说出真相来?
赵老太爷长叹一声向着牢笼走近几步,就着油灯的光芒察看牢中囚犯,这一下又惹得一片冤声大作。边长空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空自着急得几欲大哭,只是此刻他喉咙受损,喊出的声音比隔壁牢中的小童都要微弱,在这众囚如同是海啸一般的喊冤声中又哪里能被耳背的赵老太爷听得见。
赵府众人寻人未果,颇觉得有些丧气,赵老太爷有些无奈的向赵大人拱手道:“赵大人公务繁忙,老头子还拿这些杂事来烦扰,实在惭愧之至,还盼赵大人不要见怪。”赵大人笑道:“老太爷哪里的话,在朝中做官之人谁不钦佩老太爷的行事为人?下官虽常在朝为官,但是对老太爷也已经是慕名良久。今日能为您办点差事正是有幸之极,何来烦扰之说?”
赵老太爷笑道:“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