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仟错开一步来至桌前,将桌上的一只锦匣推向刑莲湖,低声:“一点薄礼,聊表祝贺,望你与萧大姑娘天长地久,恩爱白头。”
说罢,往门口去了,刑莲湖移动身子拦住她的去路:“郡主。”
“来人。”李小仟高声,门很快被侍卫推开,李小仟复又戴上幂离,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下楼去了。
刑莲歌觉得不妥,忙追了下去:“这个点往哪里去,差不多晚饭了,我们边吃边聊。”
李小仟顿足淡然地道:“不必理会我,就当我没来过。”
刑莲歌闻言这才心下稍安,见其情状也猜得差不离:“居然我的面子都留不住你,也罢,路上小心着些。”
李小仟会心浅浅一笑,点了点头:“知道。”
刑莲歌看着李小仟上了马车,车驾扬尘远去,方蹿上楼去,却见雅间之中刑莲湖对着那只锦匣发愣。
他冲着头看去,却见那匣子里什么也没有,只一根断了的琴弦,还有一副支离破碎的圆镜。
“乖乖!”刑莲歌轻声咕哝了下,心下给李小仟竖了个大拇指,真的好狠!
又觑了刑莲湖一眼,见他铁青着脸,目光沉沉地,脚尖换了个方向悄然就要离开。
“等等!”
刑莲歌只得站住。
“这位郡主跟我有过节?”竟这般咒他!
“五哥,你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你还是慢慢想吧。”今日这事,刑莲歌深觉不一般,他颇有些没底,但是见到那匣中的贺礼,刑莲歌立刻心下就有了计较,“我想着这京中也没什么旁的事儿,还不如早些回边关去呢。”
刑莲湖剜了他一眼。
两人回到齐国公府,晚饭罢,刑莲歌连夜拾掇行装,往正房他爹娘屋里作别,第二日天未亮便带着护卫往西北抱镇北侯的大腿去了,暂且不提。
而刑莲湖则回到书房,苦想了半日,对清河郡主的记忆依旧一片空白,那个人似乎真的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只是清河郡主身边的那六名白起卫,他却分明都认得。
而且其中一个还对他打暗语:驿站。
大都的驿馆可不少。
刑莲湖略作沉吟,站起身来,顶着料峭的寒风趁着夜色打马赶赴陌东馆驿,此处是南下的必经之路,却静僻,通常只接待朝廷要员。
刑莲湖在那里见到了韩怀溪,还没说上话,便转眼见一名大夫拎着药箱从一间厢房中走出来,又见之萧手持一纸药方匆匆走过来,来到跟前与韩怀溪道:“韩队长,麻烦您指一位侍卫哥哥跟着大夫去抓药。”
韩怀溪接过转身,之萧却一眼瞅见了刑莲湖,不由得惊得瞪圆双眼:“刑大人!”
刑莲湖蹙起双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之萧:您怎么抢台词呢?
“我随郡主来的。”
刑莲湖不解,再问:“你跟着清河郡主?做什么?”
之萧脑子有点卡。
“保护郡主呀。”
刑莲湖:……
“之萧。”正待再问,却见之风又从那间厢房出来,快步走到跟前,正欲催之萧做事,却猛然看见刑莲湖,于是也惊讶地掀了掀眉毛,只是之风古板,不过眼眶睁了睁,便上前恭谨地低声道:“五爷。”
刑莲湖更吃惊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之风谨慎:“五爷,请屋里头说话。”
引着刑莲湖进了一间小耳房,让之萧搬了个小火炉煮起茶水,之风吃不准刑莲湖眼下的态度,只得客观地道:“郡主前些日子收到五爷您与萧大姑娘大婚的消息,便急着回京,无奈水路不通,只得骑马走陆路,日夜不停地赶路,今日早起才赶到这处馆驿落脚。”
刑莲湖愣了愣,复又道:“你与之萧怎的会跟在清河郡主身边?”
听着语气有些不对,之风与之萧狐疑地对视一眼,之萧道:“不是五爷命姐姐与我到郡主身边侍候的吗?”
“我让你们到清河郡主身边、侍候?”刑莲湖简直不要太惊讶。
之风与之萧见状,又相互奇怪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刑莲湖觉得很混乱:“之风,你来说。”
之风理了理思路,只得从头说起:“前年冬天,大约过年之前,五爷还在养伤中,却让世子爷从军中将我姐妹二人唤去,说是让我们俩自己想办法到清河县主李小仟身边去,务必定要保护她的安全。
“我们别无他法,正巧当时郡主正在为其夫婿百里大人采买侍妾,我们便买通了那姓马的伢婆,让她半买半送地将我们当作粗使的下人附赠给郡主了。”
刑莲湖听完,更懵了。
这一切他全无印象。
匪夷所思的是,之风与之萧是前军培养的顶级死士,是用来执行特别秘密的任务的,这一批统共不过才出来四五十号人,其中女子三名,堪称凤毛麟角,之风身手一流,之萧暗器一绝,还有之兮轻功无人能及。
他竟然大手笔地将其中两个派去保护清河郡主?
而且,听起来这位郡主似乎已是人妻?!
他操心旁人的女人做什么?!
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刑莲湖再三沉吟,难道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小七说这位清河郡主是镇北侯世子的亲妹妹,那么她就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如此,这位清河郡主的举足轻重倒也说得通了。
可再一想到那匣子里的贺礼,她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恼恨?
刑莲湖一头雾水,越想越不对。
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