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连后背都挂上了一层薄汗。树动的那一瞬间,她头皮一麻,第一反应就是要出手。只是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猛一机灵,立即收回杀意,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他。
她僵硬的回过身,看着来人,抚着胸口,带着几分抱怨的口吻,嗔道:“王爷,你想吓死我啊?走路也没个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景容嘴角含笑,走近几步,越过她,这才看清她身后的人,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下,拱手道:“参见凝馨夫人,不知夫人在此,微臣打扰了。”
拓拔馨也被刚才他这突来的声音惊吓,连手指都有些颤抖。她扯了扯嘴角,“宸王免礼,本宫到这来醒酒,不想如此有缘,竟碰到了宸王妃。”
这后一句话说出来,倒有几分解释的意味,景容神色微凝,抬起头在这两个人身上流转了一圈。
慕雪芙心头一颤,觉得景容的目光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走到他身边,指了指拓拔馨手中的椋鸟,娇声道:“王爷,你看凝馨夫人手里的鸟多好看,回头你也给我买一只玩乐。”
景容看向那只金丝椋鸟,确实好看,点了点头,揽过她,“出来这么久,本王还以为你走丢了哪。”
“是走丢了,多亏遇到了凝馨夫人,不然王爷就找不到妾身了。”慕雪芙倚在他怀里,娇娇气气的一副小女人模样。妩媚多情的眼睛轻轻一勾,令人心神荡漾。她扫了眼漠不关心,只顾玩弄手中鸟的拓拔馨,娇滴滴道:“王爷,出来的久,妾身都冷了,咱们回去吧。”
“果真迷路了?怎么不叫青琢跟着?”景容低低问她,虽轻柔,但谁都听的出来,是试探的语气。
慕雪芙忙撒娇道:“我以为我自己可以的,谁知道皇宫这么大,我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本想着跟着凝馨夫人回去,谁成想王爷这么厉害竟找到了我。”略低了低声音,“是不是我走到哪,你都能找到啊?”
景容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向凝馨夫人告退后便带着慕雪芙离开了。只是走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眼凝馨夫人,心里沉了沉,看来上次就应该是凝馨夫人向慕雪芙传递消息。难道这凝馨夫人是景宇放在皇上身边的探子?可是凝馨夫人是东霄国的公主,怎么会为景宇办事哪?
带着满腹的疑惑,景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回殿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眼景宇。
刚回到席上,太后就注意到了慕雪芙,今日她精神好,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
“阿容家的媳妇儿,过来,来皇祖母这。”太后面露慈爱之相,冲慕雪芙招了招手。
这些年太后潜心修佛,但性情却远不如以前和乐。以前还愿意和宫里的妃嫔说说笑笑,但自从瑜王去了以后这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淡。这几年更是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她笑过,就像是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让她开怀一般。而且,为人愈加冷淡,跟人也不亲近。只是,今日却对慕雪芙另眼相加,不得不引人注目。
在景容的默许下,慕雪芙莲步轻移,走上玉阶,来到太后身边,行礼道:“参见皇祖母,皇祖母万安。”
“免了,来,坐在皇祖母身边。”太后主动伸手拉着慕雪芙坐在身边,拍着她的手背,道:“这几日怎么没来宫里看望哀家啊?”
慕雪芙忙笑道:“府里这些日子出了些事,所以一时走不开,就没来给皇祖母安,望皇祖母恕罪。”
太后拍着她的手一停,冰冷的目光向瑜王妃看了眼,才收回,“哀家都听说了,是那个李侧妃向我那好儿媳下毒的事吧?”她冷哼了一声,目光冷冽,“哀家是不相信只是个李氏就能有这般胆量。”
慕雪芙没想到太后当即下此结论,竟与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低了低头,垂眉顺眼道:“人证物证俱在,她又亲口承认。”
太后凝神片刻,眉心处的紧缩慢慢舒展,再出声时已恢复和蔼可亲的口气,“好孩子,真是难为你,刚进府的第一年就遇到这糟心的事。”她叹了口气,“这次的事对景容怕是个不小的打击,他原就对他母妃的事耿耿于怀,如今查出是李氏所为,这心里定是不好受。你呀,多劝劝他,让他不要总想着以前的事。”
慕雪芙不自觉看向景容,心里颇不是滋味。她那日只顾着生他的气,却忘了这事情对他的打击。目光中渐渐升起了怜惜之情,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都是自小失去双亲。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在与人闲聊的景容蓦然回过头看向她。触及到她也看向自己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就如那清澈见底的温泉,不含一丝杂质,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也晃着人眼,令人沉醉眩晕。
慕雪芙心头一暖,回以一笑,却染红了满霞的春光。
太后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抚着手,露出少见的笑容,向身边的余嬷嬷笑道:“你看这俩孩子,真是恩爱甜蜜,一个眼神都这么缠绵含情,真是让我这老太婆羡慕。”
难得见太后如此开怀,余嬷嬷想着让她更高兴,“太后您也别说别人,您年轻时和先帝爷不也如此吗?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后神色舒展,颇为称意,连眼角都带着笑意,笑吟吟的打趣道:“哀家那个时候可没他们这样,这眉目传情哀家可不会,这用那首诗是怎么形容的?哦,对,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皇祖母!”慕雪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