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晨曦微露,又是崭新的一天。
日头渐高,从前都只有玄梦昔贪睡赖床,而今钦伏宸也竟是鲜少早起了,甚至每日比玄梦昔起得更迟些。
玄梦昔轻轻地起身,将被角掖了掖,生怕惊醒了仍旧睡着的钦伏宸。缓缓走到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自己挽了个松松的斜髻。她从来都手笨,也只会挽这般简单的发髻,而且挽得一直都松松散散地不怎么好。
对着铜镜反复地看了看,玄梦昔对于自己所挽的发髻似乎并不满意,奈何她自己也就这个手艺了。钦伏宸总是喜欢拿她手笨之事打趣,故而有次玄梦昔有些不忿地将梳子撂给他道:“你以为女子挽发这般容易的么?你光晓得取笑人,有本事你自己来试试?”
当然结果自然是玄梦昔自取其辱,钦伏宸的发髻果然比她要挽得好,而且要精致得多。虽然不能和心灵手巧的雪儿丫头比,但是比玄梦昔是不知强了多少倍。
后来在龙池宫中的日子,大多时候都是钦伏宸来帮她挽发。只是近些日子钦伏宸病后早晨较从前起得晚了不少,玄梦昔知他睡眠不好难得困倦,也不忍搅扰他安眠,便自己动手解决了。
正对着镜中发愣,钦伏宸已醒了过来,坐在榻边望着玄梦昔那松散的发髻,他忍不住说道:“你这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挽的那么难看。”
钦伏宸说着披衣起身来,走到玄梦昔的身后将那松散的发髻拆开,复而取了台面上的梳子将她乌黑的长发梳了梳,一边娴熟地挽着发髻一边念道:“都跟你说过好多回了,你的头发顺滑,挽发髻之时一定要手稳,而且要稍微用些力道才行,不然发簪一插上去发髻就容易松了歪下来。”
玄梦昔望着镜中满面认真地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不断说教的钦伏宸,于是眨巴着眼睛道:“嗯,我记倒是记住了,可就是手笨总做不好呀。”玄梦昔顿了顿,接着似笑非笑地继续说着:“所以我方才擦亮眼睛寻了个手巧的夫君啊,有三爷你在我这双笨手怕一世都灵巧不起来了咯!”
“你还有理了!”钦伏宸对着铜镜用梳子轻轻地在她额上敲了一下,玄梦昔立马下意识地捂住了前额,故作痛状地叫唤了一声。
钦伏宸知到他方才下手并不重,玄梦昔此时定然是假装,于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将那梳子撂下支着头随手摆弄起她妆台上的物品,打算看看玄梦昔接下来究竟如何下台。
“钦伏宸,你方才无故地敲得人家很痛耶!”玄梦昔继续虚张声势地叫唤着。
钦伏宸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妆台之上的一个精致的白瓷盒子,并随手打开了来,里头正装着雪儿那日制好并送过来的桃花胭脂。这胭脂送过来好几日了,玄梦昔却一直没来得及试过。
“这桃花胭脂雪儿送来有好些时日了,怎没见你用过。”钦伏宸竟是不去接玄梦昔的话,而是转而望着手中的桃花胭脂问着她。
见钦伏宸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叫唤,玄梦昔也是觉得无趣,只能讪讪地说道:“我天天在园子里头待着,又不用出门,哪有机会用这胭脂。”
“谁说胭脂非得出门才能用了?”钦伏宸眉头微蹙道。
“不出门用什么胭脂?涂给谁看呀?”玄梦昔伸手想要将钦伏宸手中的胭脂给夺过去,不想却扑了个空。
钦伏宸眉头慢慢舒展开,眼中带着黠笑说道:“你说不出门涂给谁看?”
玄梦昔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却依旧惦念着方才钦伏宸敲了她一下的那个梗,于是故作不悦地挑刺道:“三爷你的意思是我美貌不够,还需要脂粉来修饰?”
“明显我并非这个意思嘛。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你这胭脂若是要用的话,也该是要涂给我瞧才是。依我看来,出门的话就大可不必了,反正你再美的话也没人会瞧上一眼。”钦伏宸笑着用指尖点了些许胭脂轻轻在玄梦昔的双颊晕开来,顿时玄梦昔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粉红,犹如朵朵桃花绽放。
玄梦昔对着镜中望了一眼,心中早已甜成了蜜,却忍不住嘟了嘟嘴说道:“什么叫我再美也没人会瞧上一眼?”
钦伏宸从妆台之上取了玄梦昔的妆笔握在手中,一边低头用细细的笔尖在白瓷盒子蘸着胭脂,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你是本尊的女人,这六界之中有谁胆敢觊觎,又有谁胆敢多看一眼?”
说着钦伏宸认真地端起她的脸,细心地用那蘸了胭脂的妆笔在玄梦昔的前额之上描绘起来,不一阵一枚粉红的蔷薇花钿便出现在了她的眉心之间,她额上原本的胎记被钦伏宸巧妙地饰做了花蕊,如今瞧上去便只见一朵浑然一体娇艳绽放的花儿开在她如雪的额上。
听到钦伏宸那漫不经心却又透着霸气的话语,玄梦昔竟是再也无法反驳半句。钦伏宸将手中的妆笔放下,扶着她的肩与她同望向铜镜之中,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喜欢么?”
铜镜之中的玄梦昔在钦伏宸的亲手妆点之下变得比平日更为娇媚动人,她忽地有些含羞地点头应道:“嗯,那你可喜欢?”
钦伏宸从身后将她揽住,在她耳边吻了一下答道:“爱不释手。”
“那日后你便日日为我梳头描妆可好?”玄梦昔背靠在钦伏宸的怀中声音柔柔地,再无半分锐气。
钦伏宸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你还真是贪心,竟是打算把我当作你的丫头来使了?要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