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一层一层剥落,他也紧跟着上了床。
红烛烧得屋里像白昼一般亮堂,怕她害羞,他还是放下了纱帐。
大红的锦被上躺着玉雪一般的人,她不再敢看他,羞得红了脸,正拿了手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可是他却瞧见,透过她手指缝里,有一双一眨不眨的眼睛,正悄悄偷看了过来。
他一笑,终于可以肆意的去打量她。
她已经嫁给了他,拜了天地,如今正是洞房。
他的目光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两遍,不得不承认,她真是生得好。
想着那本小册子上画的图,他倾身覆了上去。
原来,做这回事是这样的感觉。
是……这么的……
像是突然失重一般,周承宇猛然睁开了眼睛。
应该是已经过了卯时了,外面天已经有些麻花亮了,可是此刻……他却是一个人躺在外间的软塌上。没有洞房花烛夜,也没有被他压在身下可以为所欲为的人,所以方才的一幕……居然是他做了春-梦吗?
尽管这事情除了他再没人知道,可这一刻周承宇还是前所未有的觉得羞愧难堪。
过了二十岁后,他再也没做过春梦了吧?
怎么会……
他伸手捂住脸,许久许久之后,才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他真是该有个女人了。
可是这女人……
他犹豫了许久,到底探着手往裤子里摸了一把,是干燥的。
呼出一口气,他立刻起床,连洗漱都不敢在这边的净房了,就这么蓬头垢面的匆匆瞥了眼内室,冲出了小院。
还不是时候。
尽管他是真的娶她为妻,也打算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但总得要她心甘情愿才行。忘了她从前青梅竹马的表哥,真正的喜欢上他,没有任何勉强了,他才会要她。
这种事情,须得两情相悦,才算是美事。
·
胡玉柔一觉酣睡到第二日天明。
阿琼摇着她的胳膊把她叫醒,她第一时间往床里侧看去,床里侧被子都还叠的整整齐齐,显见得昨晚上周承宇没回来。
阿琼面色也不好看,侍候着胡玉柔起身洗漱后,才去把门关上,把秀香和秀云关在了门外。自个儿却是凑到胡玉柔耳边,小声道:“小姐,你昨晚是不是睡得太沉了?”话落也不等胡玉柔回答,又继续道:“大人回来了,怕是觉得你睡得太沉,又睡姿不好,所以他昨晚上是睡在外面软塌上的!”
今儿个一早她来晚了一步,当时秀云和秀香正在收拾外面,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虽然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可隐隐约约的,她就是觉得她们是在说自家小姐。
这两人阿琼已经知道了,是老太太打发给大人做通房丫头的。虽然大人还没收用她们,但阿琼却觉得,现在就得把她们当成敌人才对。毕竟,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
虽然她家小姐很漂亮了,可是秀香和秀云却也都不差。
小姐性子软,她这个做贴身大丫头的,必须得帮着盯着些才行。
可是却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不争气!
居然自己先睡着了,还睡得那么沉!
阿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胡玉柔。
胡玉柔可不知道阿琼的脑袋瓜子里一大早已经转了那么多心思了,她只是在想,原来她昨晚可不是老老实实躺着的,那应该就是周承宇回来帮她调整的睡姿吧?
她也真是,怎么就睡得那么沉呢!
还是阿琼先回过神,反倒是安慰胡玉柔,“小姐,你也别气馁,只怕大人是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但你生得这么漂亮,大人应该很快就会喜欢上你的,现在不想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收拾好,去老太太那请安去。”
正式做了周家的儿媳妇,这些礼数可就不能少了。
胡玉柔点点头,却是在梳好头发后吩咐阿琼,“你去问问看大人去哪儿了,我是等他一道去给婆婆请安,还是自己先过去。”
她本是面上浮了浅浅的笑,可胡领的话一出,她的眼神却立刻闪了闪,轻声回道:“妾身打发人去看了,说是受了寒不舒服,要在屋里歇着。这边忙乱,妾身还没来得及给她请大夫,回头阿婉上花轿了,妾身立刻过去看看。”
早不受寒晚不受寒,偏偏赶在妹妹出阁这日受寒了,胡领心里生出了几分厌烦,有些心疼的看了眼薛氏,道:“受寒而已,不是什么紧要的毛病,回头忙完你且歇一歇再说。”
薛氏还想再说什么,胡氏就凑了过来,“大哥大嫂,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像是听到阿柔的名字了?”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目露诧异的道,“今儿是阿婉的大喜之日,怎地阿柔这个做姐姐的却没过来呢?”
胡氏是胡领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别说和薛氏相比了,就是和胡领相比,她也像是老了十多岁似得。她身形瘦小,面容有些刻薄,眼角的细纹也十分显眼,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大好的。
她嫁的是本县一户读书人家,尽管带着大笔的嫁妆,可耐不住婆家没有进项不说,还一门三口在读书。公爹是到死也没考中举人,丈夫也直到三十五岁才中了秀才,倒是她的儿子赵寂严却是从小就聪明过人,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中了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