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松16岁以前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甚至对父母的印象都很模糊,这两年还没回过武源县老家,也没去过电话。
两年相处虽然和老师傅情同父子,但女服务员走之后,老师傅还是朝桥松发了火,最后图着桥松肯做事,便自己搬出去当甩手老板,二楼留给桥松住,每月只管来收钱。
这些事桥松至今没有对任何人说,老师傅一把老骨头,那女人图个啥他猜得出,但也不想牵涉过多。老师傅去世后,收银机、贵重物品和电器都被他儿子搬走,只剩下不值钱的桌椅。桥松索性把店铺重新装修了一遍,俨然是个新店,过去的阴影也消散无踪。
然而扶苏是第一个住进新店的女孩。
扶苏是幽灵,身份也不一般,上辈子是个善良的人,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桥松明白这些,也明白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睡姿是真的可怜,但未必需要他安慰,该死的人都死了,也谈不上什么复仇大业,或许她只是需要这么个栖身之所。
桥松不介意照顾别人,有时候面馆遇到讨饭的老人也会盛碗素面给人家,不收钱。但他面对这个小公主的依附有些不知所措。
他明白这女孩挺缺父爱,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会让这个女孩好一些。但总觉得这个少女身体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小。因为每一次他回家都发现家中焕然一新,就算自己不说,扶苏也会做一些家务,或许是表示自己有些用,希望不要赶她走。
这让他想起梦里的女儿。
那个女儿叫小烟,只有六岁,也独自守着家,能做一些简单的扫除工作,但每次炮声隆隆中回家时,桥松都会发现女孩躲在角落里抽泣、颤抖。桥松很想用言语安慰她,但发现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只有抱着小烟一动不动,抱着抱着,父女俩都会好些。
挥散掉这些虚幻的记忆碎片,桥松穿好衬衫去买早饭。
面馆早上不营业,桥松清早一般会去街对面的早餐店买烧饼和豆浆,和老板也熟,经常寒暄。然而家里突然多了张嘴,桥松打算换家早餐店,慢些走也不过几分钟路程,带了油条和煎饼回家。
上楼把塑料袋放在扶苏旁边。取出新手机,看了看通讯录里的号码,又收进口袋,取出一份煎饼和豆浆准备下楼吃。
发现扶苏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没睡?”
“她叫雪莉?”扶苏问。
“你翻我手机?”桥松一时震惊。
这小姑娘这么多小动作?
“没有啊,我能听到你的心声,你信吗?”扶苏忍不住笑了。
“读心术?”桥松问。
“或许是魔力连接的原因吧,偶尔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扶苏说完起身去洗手间。
“你都知道了?”桥松问。
“是啊,原来你有女儿。”扶苏刷完牙走过来。
“做梦而已。你能不听吗?”
“我尽量。”扶苏腼腆地笑。
“如果要找到那个灵童,夏处长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桥松坦白。
“能放心吗?只因为你救了她?”扶苏抓着煎饼边吃边说。
“反正逃不过。”
“她会不会抓我然后对我泼符水,让我蒸发掉?”扶苏有些担心。
“不知道。”桥松说。
“不行,你们的对话我都知道,她会让我消失的,你不能联系她。”扶苏露出害怕的眼神。
“行,我不联系。”桥松把手机关闭,放到一旁。
可不联系雪莉的话,如何找到那个灵童呢?两人陷入沉默。
“先一起找一个灵压足够的地方,我呼吸会好些,可以吗?”扶苏露出期待的眼神。
“就你这身?还是我去找吧。”桥松指了指扶苏的衣服,还是一身漆黑的女剑士装扮。
扶苏说,“你有什么旧衣服啥的……”
“我去买衣服,马上回来。”桥松拿起塑料袋,起身离开。
扶苏来到窗口看向街道,正值周三的上班高峰,她远远地目送桥松的背影,不多时低下头,眼里充满自责,至今为止都是桥松在外面奔波,自己明明有着一身本领,却不能出门帮忙。
她习惯了将士们为她冲锋陷阵,东奔西跑,但总觉得桥松和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如果就此别过,真有些遗憾。
桥松走在路上,寻找周围哪家女装店正开业,突然被一个拎着塑料袋的妇人和男孩撞到,袋子里的包子撒了一地。
“抱歉。”妇人没有理会包子,低头致歉。
“我的还没动过。”桥松本能地把手里的煎饼递给她。
“谢谢你,我再买好了。”妇人抬起头。她盘着发,脸上有星点灼痕,或黑或红,斑斑点点似是被火花溅射所致。但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没有烧伤前该是个美人。
男孩突然拽了拽妇人的衣角,妇人环顾四周,发现后面有一名警察慢慢走来。
妇人见状拉着男孩匆匆离开。
为什么要躲警察?桥松思忖了一会,继续寻找女装店。
最近温度不低,桥松没怎么挑,买了两套蓝色连衣裙、两套内衣、两双凉鞋就往回走。
正在回家的路上,眼前出现一辆gl8,桥松认出这辆车,车门划开,雪莉一脸不悦地走下来。
“你的幽灵是女的?”
“没错,有问题?”桥松说。
“三围记得真清楚。”
“随便买的。”
“那你可真随便,安全裤都不买。”
本来要斥责桥松的雪莉,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笑,“是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