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几声鸡鸣,清晨破晓,朦胧的天色渐渐亮了。
这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早晨,繁华的尘世再度上演了生灵百态,东海省海州市海门的某一个乡村,一大清早便有炊烟袅袅升起,一股饭香在空气中飘溢。
这是一个坐落在群山环绕中的中型村落,入眼是一个篱笆,房子由大石块和青色砖块砌成的双层小楼,不大的村落大约一百多户,每一户人家房子大多都是这种样式,在这里,能砌起三层楼房的都是大家大户了。
高鹏像往常一样准时醒来,睁开眼首先朝窗外看了看朦胧的晨景,接着视线转移,看到不远处摆放的一台二十一寸彩电。这是房间中最为值钱的东西,放在1992年的当下,是“了不起”的家电了。
起身打开电视,调换了几个台,最终还是拨到中央台看了会儿新闻。
电视新闻中依旧提到了一则年初时的旧闻:“东方风来满眼春——邓小平同志在深圳纪实”的重大社论报道,这则今年三月由《深圳特区报》发表的报道集中阐释了领导人南巡的要点内容,标志着中国的改革进入到了新阶段。
“依旧是山雨欲来啊!”十几分钟后,高鹏叹了口气,关掉电视,走下了楼。
这几年国家因为还要不要搞改革这个问题闹得风波不断,政策上也是一变再变,教底层的百姓看得云里雾里。改革还是不改革,一开始不是问题,因为不改革国家经济无法维持,所以必然要改革。问题则在于怎么改,是温和的改革还是激进的改革,这是一场自启动改革以来就一直未曾化解的难题。
八十年代末那场风波引发了保守派与改革派的最大交锋,最终迫使时任一号领导人下台,此后时局动荡。各种思想层出不穷。而到了九一年苏联解体,前车之鉴下彻底演变成了还要不要继续改革的争论。
高鹏摇了摇头,知道无论如何混乱,历史总会指明一条道路。
“鹏哥,这是要回去了吗?”说话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长得颇为精神。看到高鹏走到桑塔纳前,奔跑过来朝着他喊道。
高鹏闻言笑着道:“是啊,最近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闲不下来啊。”
“那下次什么时候来?”
“这就很难说了……”
国家的政策正在不断明朗,再过些年。各种品牌企业将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而真正有底蕴的企业,莫不是在当下就已经冒头。
最近几年华歆科技发展得不错,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占得了种种先机的华歆科技可谓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即使是在思想最混乱的时刻,也因为华歆科技的大型规模让各人不得不思量再三。
随着华歆科技发展加速,高鹏的时间也变得越发珍贵。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尽可能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时间。像现在这样回到乡村与大家团聚,逐渐逐渐将变成一种奢望。
“要是有杰出的职业经理人该有多好啊!”
高鹏发自内心地感叹,不过一想到国内目前的环境。他就知道这种想法并不成熟,“国外的业务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桑塔纳行驶在宽阔的马路边上,前方是一贯荒芜的城乡结合部。
高鹏停下车,推开车门倚在边上抽烟,在这里眺望远方,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久而久之也就很自然地那么做了。
金色的晨辉洒在身上,一阵暖洋洋的感觉。所有的负担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非常神奇。
在视线的尽头。是一片风格迥然的城市风貌,而背后则是不伦不类的城乡混杂环境。没有农村的简单舒适,也没有城市的复杂从容,这里仿佛是即将被社会遗忘的地带。
几十年后再回望,却不想一语成谶。
因为几十年的城乡不均衡发展,大量农村资源被廉价调动进入城市,使得这种不平衡越发凸显。
高鹏如今的成就当得上国内最为成功的几个人之一,然而很多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像现在这样想入非非。都说饱暖思淫欲,不再为温饱挣扎并且有了一份体面的事业之后,高鹏就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咱是不是也该考虑点哲学方面的问题?
我是谁、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咳咳,这个话题太大了,高鹏不是大哲学家,于是他只会犯抽似的想一个低端的问题——大城市化是否真正适宜人类的生活?
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层次刚刚正好,而且是比较现实的问题,明天海州一所大学请他这位成功人士去开一个讲座,演讲的内容基本就确认它吧!更重要的是,国家似乎正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比较有噱头!
一想到将会在一众师生面前演讲,他提了提精神开始打腹稿。
——几个超大城市犹如贪婪的魔鬼不断吸纳周边各种物资及人力资源,未来几年,不仅会造成了本身的不堪重负以及环境问题,直接体现是高房价、高物价、环境问题,同时也此长彼消,让周边区域出现严重的资源外流及人口外流,出现空巢、老年村、农村活力丧失。
盲目的追求单一大城市的发展,将会堆积大量不安定因素,若大量拥有土地的农民失去土地变为工人,农村就将失去消化城市危机的能力,造成的后果是,当外部危机来临时,直接导致大量失业,这些失业的工人由于已经没有土地,将大大加大社会消化他们的难度。
……
高鹏眉头微微一皱,用力吸了口烟,屈指弹去烟灰,仿佛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