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点头:“当然有,事关册子,牢里盯彭传义,外面么,自然是这位始终不离的忠仆。没有人盯着才奇怪了。”
所以要怎么避开人说句话呢?
崔俣突然转头,目光亮亮的看杨暄:“你也盯着呢吧!你肯定也看着呢!”
杨暄颌首。
崔俣立即握住他的手:“他出门可有什么规律?”
杨暄微微垂头,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低声道:“他每日巳时酉时,都会去探望彭传义,时间路线从未改过。”
巳时酉时……西面……
崔俣目光快速游移,思绪转动,很快,他想起一事:“我记得,有个中人说,那边有处宅子不错,就是卖价高了点,这两日可以去看?”
杨暄也想起来了:“没错,若要去看,必会经过傅家宅子。”
“很好,”崔俣打了个响指,“让你的人去联系吧,明日巳时,咱们要经过那里!”
杨暄看着崔俣活力四射,似乎整个房间都能被照亮笑容,不知不觉跟着笑了:“……好。”
……
杨暄办事很靠谱,也不知道他大半夜就行动了,还是一早去中人的大门堵了,总之,成功的把百忙之中的中人约到,将将好巳时,一行人往西行去。
这条路,是傅家外宅往刑部大牢走的必经之路。
中人很热情,积极的推销着那处宅子:“……五进大宅!三年前新起的!处处是景,池塘百花,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三两两,诚心诚意的卖价!跟您二位说,这洛阳城里,寸土寸金的地界,行情一直见涨,别人想买还找不着呢!这也得亏是主人家去外地做官,家里出了事银钱不凑手,否则这精心建的新宅谁会卖?也是小的人头熟,主家找到小的这来,您去别人那里问,不一定有现宅!今日您二位去瞧瞧就知道了,买下一准不亏!”
杨暄不的天花乱坠,也没理。崔俣气质亲切,可他今日心中有事,也不大分得出心,只随意附和着。这样态度让中人很受打击,虽脸上仍然一贯热情,心里却打起了鼓。
还是蓝桥木同为主人挣了面子,主子们不理,他俩就跟着搭茬,从宅子风水,到巷野趣闻,完美扮演了对洛阳不熟的外地人,让中人一抒谈性,气氛相当不错。
走着走着,中人自觉瞧出来了,两位买主不差钱,是大方的,就是对洛阳不熟,才不随意搭话,这样才显得高深么。让下仆跟自己聊多好,又能听到东西,又能做判断……贵人们就是有范儿!
他一个中人,无所谓有面子没面子,平日里跟大户人家下人打交道也习惯了,套路玩的极好,两位买主不理,他也没哪里不舒服,拽着蓝桥木同聊的热闹,只时不时看一看杨暄崔俣脸色……
很快,前面不远处出现一个佝偻着背,拎着食盒,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中年人,正是那位忠叔!
崔俣看了眼杨暄:你来还是我来?
杨暄不置可否,谁都行。
偏两拨人擦肩而过时,街上冲过来一匹马,跑的极快极疯,虽未伤人,可这速度——是人都知道躲着点。
两边路人往里一让,崔俣顺着人流,正好碰到忠叔的肩膀。
机不可失,崔俣嘴唇翕动,轻声道:“告诉彭传义,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忠叔猛一抬头,看到崔俣的脸,惊的话都说出来。
崔俣冲他眨眨眼:“应了我那么多报酬,我可还没拿到呢。”
惊马过市,路人闪躲,声音嘈杂,崔俣音量压的极低,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忠叔能听到。路人很多人为避马挤在一处,他二人的擦肩相撞,也极是正常,并未引来任何注意。
忠叔看了眼四下,都不认识,可崔俣的脸,他却是知道的。只一瞬间,他就想起了河帮的惊恐日子……
那些日子虽然惊恐,可面前这个人的能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没准他真的可以帮到少爷!
忠叔刚要说话,崔俣已经又随着人流往前走了,只留给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以及一个唇形,像在说一个四字地址。
忠叔拎着食盒顿了好一会儿,直到惊马过去很久,人群恢复以往,才站直了。他眸底闪过一道亮光,抬起的脚步开始坚定,整个人气质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三可客栈……三可客栈!
他要马上去同少爷说,有救了!
……
计划里的事顺利做了,崔俣眉飞色舞,很是开心,距离杨暄以太子身份回京,又进了一步!
杨暄走在外侧,替他挡着火辣阳光:“开心?”
崔俣重重点头,眸底有慧光闪过:“不出三日,那边必会传来回音!”所以怎么能不高兴?
想到这一切是为了自己,杨暄眸色更加温柔:“以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崔俣斜了他眼,没说话,不过意思很明确:现在你也没以太子身份回京,还不是一直陪着我?
杨暄修长眸底光华流转,忽的笑了:“你说的对。”
崔俣推了他一把,也忍不住笑了。
可惜好气氛总是不能保持太久,面前突然有人跳出拦住他们,确切的说,是拦住崔俣:“崔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杨暄第一时间将崔俣拉到背后,眸色戾戾,表情极为不善。
来人拱手为礼:“在下没有恶意,我家主子——”他指了方向,“在那处等崔公子。”
崔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