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崔俣摇了摇头,“不过他置身事外,见死不救是真的。二伯四叔去世后经营的人脉资源,也全部便宜了他,他心中,定然是有什么打算的。”
“我慌不择路,跑出去很远,还不敢停,直到力气用尽,窝在一处偏僻巷子,看到一后窗撑起的旧屋。旧屋里,田贵妃在同人密会,二人情意浓浓,红袖添香,诗词寄情,被翻红浪……”
“我看到了突厥的脸。”
“还拿到了这个。”
崔俣把当时境况如实还原一番,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双玉环,打开机关,拿出丝绢小像。
“这突厥人,你也认识。他并未如你所想,谨慎到极致,不敢随意出现,他掌握了更高明的骗人方法,常在人们面前晃悠,你,我,很多人都见过。”
杨暄接过丝绢,看到那小像,瞳孔倏的收缩:“慧知!”
天泽寺慧知大师,竟然是这个人!
杨暄眼睛眯起:“怪不得咱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怪不得项令的迷蝶到了天泽寺就没了动静……”
他们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慧知大师声名鹊起,早早安家天泽寺,闯出高僧名号,远避红尘,不理俗事,与皇室关系不错,也很任性,他看得上眼的,愿意指点的,方才能得见一面,其它事其他人,根本不理。
往日看着,认为这才是大师风范,合情合理,现在看,此人根本就是有意如此,好随意行事!
还有日前天泽寺礼佛会,所有人,太康帝,越郡王,昌皇子全部得了慧知批语,偏他这个太子没有。当时他还没生气,反正他有崔俣,有没有大师愿意亲近没关系,现在看,人家是昌皇子生父,同田妃‘交情甚笃’,怎么会待见他!
崔俣阖着眼,幽幽道:“礼佛会时,我曾与他偶遇。当时他极为热情,引我去他厢房,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特别真诚,似是想与我深谈,可话起不多久,他就借机离开,很久方才回来……现在想想,那日田妃同他有约,他大概在布置什么事,遇到我这个聪明人,担心被瞧出来,方才有那一番表演。”
继续往深里想,越郡王和昌皇子在寺内大打出手,是否也有慧知引导?
慧知欲和田妃密会,就得制造机会,创造混乱遮掩么。
只是没想到,田妃本事也大,搞了个魇胜的‘惊喜’,两边事加在一起,把声势闹的太大,无法压住,二人自也就无法顺利见面了。
再往前想,最初一进洛阳城,就听到了慧知大师名号,可他们并没有注意。
到皇庄选秀,几次宴会,每每出事……皇庄与天泽寺可是挨着的,几乎背对背,来往真是不费半点工夫。
那时的事情里,有没有慧知插手?田妃又同他密会过多少次?
……
崔俣能想到的,杨暄也能想到,二人思绪出奇的一致,很快捋顺了前后因果。
杨暄想的更多:“你家里那场大火,是否同他们密会有关?”
是不是他们密会风声走漏,所以下手灭口?
崔俣仔细思量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此事,实不能确定。”
“若说无关,两边时机也撞的也太巧了,可若说有关……我仔细回想了下密会时二人气氛,轻松惬意,一点也不像装的。”
崔俣自己也有些迷,想不通啊。
杨暄同样想不通,可有当下能想通,必须要做的事。
他几乎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匆匆留了句话,就出外寻找龙卫暗卫,分别传话重新部署。
探查突厥人力量一事,他们早有精密行动,大面上的方向不会变,可知道了突厥人是谁,有些地方就得改一改……
这个过程并没有很久。
在这个阶段,没有什么危急之事需要太子亲自出手,遂杨暄不久就回来了。
他再次窝上床,紧紧抱住崔俣,也不说旁的,只一遍遍叫崔俣的名字。
“卿卿……宝贝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有崔俣在身边,所有事都总能很顺利,哪怕有危险,哪怕看着惊心动魄,总会在合适的时候,看到希望和转机。
人生里没有崔俣的那些年,完全不是这样。
“……好了,你一边点,靠那么近,我都热了……阿丑都比你乖。”
杨暄恋恋不舍的退开些许,往崔俣唇角印了个吻。
退开时,视线滑过枕畔,看到那枚双玉环,眼神略委屈:“这个东西……”
崔俣轻啧一声,又吃醋了。
他曲指弹了弹杨暄脑门:“我那时相信贾宜修,也是因为这件事。”
杨暄粘粘乎乎捏着崔俣的手,让他给自己揉脑门:“怎么说?”
“我胆子小么,见个生人都害怕要躲,何况接连遇到这两件事?又担心田妃找过来杀人灭口,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吓的整夜睡不好,精神非常差……便是这时候,参加了那次小宴,遇到了贾宜修。”
“我被人欺负,他救了我。”
崔俣叹着气,无奈的看着杨暄:“你也知道,那个伪君子有多会骗人,多能装。他起意帮我,大概只是见我长的不错,又跟兔子似的,想逗一逗……”
可贾宜修那么敏感多思的人,碰到前身那么个傻愣愣不知怎么隐藏情绪的少年,就是不靠近,随意几句话,也能感觉到不到,再利用说话技巧,套个近乎,聊出点心事,一点也不难。
杨暄磨牙:“所以你把田妃和慧知的事告诉他了?”
“他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