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灵修这日正好在茶楼办事。
范家产业众多,各行各业都有,几乎铺满整个长安城。做为正在被亲爹逼着历练的继承人,范灵修每天都很忙,很多事在家里不方便,城里各处蹿又累,干脆就指定了这家处在城中心,交通方便往哪都不远的地方会客,这些天经常过来,一坐就是一天,大部分不需要看现场的事,他都在这里谈。
正忙的脚打后脚勺,听到下人来报,一位姓崔的公子问他在不在。
“姓崔?”范灵修细长眼睛倏的睁大,“生脸,却知道这是咱家茶楼,问我在不在?”
下人一脸心有余悸:“是,头回来的客人,听口音不像本地的,进门就问少爷您在不在,说话很温柔,坐着轮椅,身后还有个年轻后生推着……那后生眼神很凶,轮椅上客人长的太好看小的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那后生像要把小的生吞活剥似的,太吓人了!”说着说着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眼睛里全是惊骇,“少爷,这两位不是过来寻仇的吧!”
“瞎想什么呢!那是少爷的朋友!”范灵修随手把帐本把来人脸上一拍,“该!叫你忘了规矩,一劲往客人脸上扫!”
下人哭丧着脸,十分委屈:“实不怪小的,那位公子长的实在……实在好看啊……”
范灵修没理他,颠颠的跑到镜子前整理仪容,还顺手捋了捋油光水滑的头发,确定没一丝不妥,立刻抬脚往外蹿:“少爷要会客,没大事不准过来打扰!”
“可是少……”下人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拍在墙上又弹回去,范灵修身影已经风一样的消失了。
……
二楼雅间景致不错,靠窗临街,随意望出去,便是怡人秋景,和人来人往充满烟火气的大街。当声音悠远,视野开阔时,人们总能感受出别样美感,似近又远,飘渺无形,仿佛触碰到尘封的记忆,仿佛预见到未来的美好,某一瞬的心情,温暖的想让人舒服叹息。
杨暄看着崔俣唇角浅浅笑意,今日第无次数伸手帮他理了理鬓边发丝,这样才对嘛。
好看的兔子就应该这样安静的满足着,笑着,让他也跟着心旷神怡。
范灵修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崔俣坐在轮椅上,安静微笑,侧颜如玉,美好的像画一样。站在他身侧的少年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轻轻帮他整理鬓角发丝——尽管崔俣光滑如缎的头发一根没乱。
初秋阳光极为灿烂,给二人渡上一层金边,似乎还带了炎夏遗留而来的温度,没来由的,让这气氛变的有些火热。
恍惚中,范灵修觉得,沙三的眼神似乎不仅专注,好像还有几分热烈?
“范灵修。”
察觉到有人进来,崔俣适时转身,微笑着和范灵修打招呼:“未曾相约,冒昧而来,是否打扰范兄了?”
哪怕早熟悉了崔俣的脸,这么突然对上还是太过惊艳,范灵修没出息的怔了怔,才掩饰性的假咳两声,潇洒挥袖:“少爷是谁,厉害着呢,再忙处理起来是一眨眼的事,怎么会打扰?咱们这过命的交情,还约什么约,你随时来,少爷随时举双手双脚欢迎!”
一边说话,范灵修一边走到桌前,皱眉叫人:“这茶怎么待客?把少爷房里的金骏眉拿出来,再让刘师傅做几样小点端过来!”
说完见下人一头雾水的委屈,立刻吩咐:“这两位是少爷好友,贵客,以后再来,全部比照此标准,懂了吗?”
下人点头如啄米,被崔俣笑容晃的满脑子浆糊,脚步发飘的出去了。
“今儿个怎么想起找我玩?是不是谢家住不惯?”范灵修偏回头,眼珠子转着,见缝插针的怂恿,“我早说了,谢家规矩大,住着拘束,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搬到我家怎么样?我家可是……”
“我们只是出外逛,走累了碰巧到这里。”杨暄目光斜斜扫向范灵修,随时随地都试图把崔俣拐回家住,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崔俣亦微笑:“谢家很好,我与沙三只是闷了出来看看。谢丛要知道你随时随地不遗余力挖他墙角,一定会跟你急。”
见崔俣推了,杨暄才目光收回,十分满意。
范灵修某一瞬间微妙的察觉到一股不满敌意,转瞬即逝,快到他以为是错觉。他看看崔俣,再看看杨暄,确定没什么不对,方又笑了:“那书呆子抬杠能抬得过我?看我不欺负他。”
店里伙计手脚麻利的上了茶点,范灵修话题还在谢丛身上未去:“他说想请我去他家秋宴,我都没答应呢。”
崔俣伸手端茶盏,随口问道:“为什么不答应?”
不想茶盏被杨暄拎走。崔俣偏头看杨暄,一脸不解。
“他家秋宴是什么规格,我这样的商家去干什么,找瞧不起么?”范灵修自嘲的笑了一声。
见杨暄拎走崔俣的茶盏,将早早晾在窗边自己的端来,放在崔俣手心,说了句“烫”,范灵修眉眼微挑,面上一派意味深沙三伺候人本事见长,我还不信,现在看真是……啧啧。”
崔俣动作微顿。
杨暄却一脸平静,甚至微微牵起嘴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羡慕?可惜你爹娘没给你生一张好脸。”
崔俣:……
范灵修却颇有同感,哈哈大笑:“说的对!崔六这样的,值的任何人跪舔奉上忠心啊!”
杨暄又不高兴了,任何人跪舔?跪……舔……他犀利目光落到崔俣身上,必须得看好这只好看兔子!
崔俣不理解这两位的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