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长大后有自己的事要做,自己的理解要实现,并非时时跟着师父,一时间联想不到一块,打听不到消息很正常。
如果王复真是因为这个理由转变,那么这个弟子一定也不同寻常,不管哪方面引王复惦记,此子定不是庸才。
……
范灵修把肚子里的货倒完,整整灌了两杯水,才长出一口气:“你要想了解王山长更多,可以找间说书馆子,好多故事呢!”
“好多故事?”崔俣忍不住轻笑,看来王山长在民间声望甚高。
“是啊,”范灵修托着下巴,漫长漫长的叹了口气,“说起这个我就发愁,崔六你不知道,这位王山长著的书卖的有多好,只要他写的,不,别说写,只要他有过批注,出来立刻疯抢啊!我家头年没看好市场,印了一批书,现在还在库房呆着呢,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卖出去!”
“总会卖出去的,少年,努力吧。”崔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今日就到此,我与沙三告辞了?”
范灵修立刻翻手拉住崔俣胳膊,皱着眉眼:“这怎么行!你俩好不容易找我一趟,怎么能连顿饭都不吃?不能走,谁都别走,一会儿我带你们吃好吃的!”
“你确定?”崔俣偏头,下巴遥遥一指,指向窗外某面色焦急,在他们门外不停转来转去的中年汉子,“他可是一盏茶前就来了,不去处理么?”
范灵修撇撇嘴,轻啧一声,满是不愉。
这雅间临街,却不只临街一扇窗子,内侧靠近门外楼梯附近也有小窗。因天气不冷不热正好,他们又没说什么机密之事,就没把小窗关上,谁知竟遇到下人找来!
这人也是没眼色人,他已经吩咐没大事不许打扰,还尽量装做看不到了,这人也不知道走,一劲戳在那,这下倒好,给崔俣看到了!崔俣那聪明劲,恨不得长颗七窍玲珑心,怎么会瞧不出来?
“好了,别别扭,先去处理事,咱们时间还多,改天再约吃饭。”崔俣温声劝范灵修。
范灵修最不喜欢不确定的‘改天’,顺口道:“那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崔俣想了想反正没事,笑着应道:“好啊。”
杨暄力道非常猛的扯下范灵修拽着崔俣的手,目光幽暗:“明晚见。”
范灵修摸了摸生疼的爪子,眉梢高高挑起,看看崔俣,再看看杨暄,慢慢的,一脸意味深长:“那……我就不送了?沙三好好照顾崔六呀。”
“不用。”这是崔俣说的。
“要你操心。”这是杨暄。
当然,做为主人,范灵修还是把人送下了楼的。远远看着二人走远,身影似乎融在一处,范灵修唇角勾起,‘噗’的一声没憋住,笑的张牙舞爪花枝招展。
跑堂的被他吓一跳,嗖一声蹿后两步,颤声唤:“少……少爷?”这是吃错东西了,还是抽羊癫风?
范灵修回过头时,已经揉好脸收了笑,表情严肃精明犀利一如既往:“出什么事了?”
刚刚是错觉?跑堂拍拍心有余悸的胸口,指着一边:“好像是……粮店出事了。”
……
崔俣和杨暄回到谢家后,并没有四处打探有关王复的消息,只带着之前谢闻的承诺,请见谢府收藏的历年邸报。
谢家有专门收藏放置邸报的厢房,一排五大敞间,其中两间已塞的满满,空余地方不大,只中间一张案几,艰难得容两人对坐。
崔俣与杨暄也不在意,给烛火套上罩子,慢慢看了起来。自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到弯月初起,月上中天……一直没出来。
烛光在眸底跳跃,字迹在指尖沉浮,月光一点点移进窗槅,又一点点移远,房间内安静无比,仿佛只能听到纸张轻碰,和对坐彼此的呼吸声。
手边邸报一打打增加,崔俣眼睛也越来越亮,他知道了!
这个约定,他一定能赢!
可聪明的人,总不满足于一石一鸟,有顺便的事可以做成!
崔俣指尖轻捻,目光闪动,倾刻间,就有了主意。
……
第二日,申时末刻。
范灵修在约定之地等待崔俣杨暄前来,远远看到二人影子,就跑到门口迎接:“哈哈终于来啦!今儿个我保证没不长眼的过来烦,咱们可以放开肚子大吃大喝,一醉方休!”
杨暄斜了他一眼,目光里好像挟了刀片,刮的人头皮疼:“崔俣伤没好,不喝酒。”
范灵修:……
他正牙酸的郁闷,就听崔俣给他带来一个大惊喜。
崔俣眉眼弯弯,笑容谦雅,公子如玉,说了句好像与谪仙气质不怎么合,却相当让他鸡血的话:“范兄,想不想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