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潜呢,非但不领她的情,还为这事儿当着下人的面斥责了她一顿。平日里依旧宿在外书房。
想也知道,他是心里有人,为着那人才洁身自好。
她确实笨的可以,自顾自地以为自己能取代元问心。也直到这几年,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萧潜的心就是块石头,根本是捂不热的。
现在好了,她要死了,可以让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
“王妃,药凉了,您该喝药了。”蕊香见岑锦两眼无神地发了会儿呆,便出声提醒道。
岑锦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端着药碗轻声道:“我想见见我娘。”
“王爷有命,不许忠勇侯夫人再踏足咱们王府一步。王妃,您别为难奴婢。”
岑锦咧着嘴自嘲地笑了笑,对啊,萧潜早就连她那些个陪嫁丫鬟妈妈都一个个打发出去了,还下了死命令让纪氏少来王府走动。
可眼下,他快死了,萧潜却还不许她们母女相见。何其残忍!
岑锦越想越气愤,刚想咒骂萧潜两句,甫一张嘴,却是一大口黑血喷涌而出……
“王妃!”蕊香惊慌地大喊了一声,又忙唤人去传大夫。
源源不断的血从她的眼耳口鼻、甚至身上每个毛孔涌出,浸透了身下厚重的金丝团花的铺被……岑锦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的血。
室内一时安静极了,直到这寂静忽然被一大串急促的脚步声扰乱。
岑锦眼前已经渐渐模糊了,脑子里的清明也去了大半,她费力的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瞧了一眼——依稀可见一个玄色衣衫的高大人影,领着一群人往自己身边来了。
她虽看不真切,却也知道来的就是她同床异梦的枕边人——镇南王萧潜。
岑锦靠在床头,一张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头更是奔涌而出了成股的黑血。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萧潜有一刹那的惊慌。
向来处变不惊、纵横疆场的镇南王萧潜,居然也会惊慌。
若不是此时她已濒死,必然是要笑出声的。
她艰难地嗫动了嘴唇,“萧潜,你……有没有……”
“你说什么?”萧潜跨着大步走到床边,将耳朵凑在了她的唇前。
“你有没有……有没有……”微弱的气息喷在萧潜的耳廓上。
然而下一刹,那微薄的气息却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了。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害我?到底没有问出来。
丰庆八年,镇南王妃殁。
跑腿的活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金铃头上。
金铃领了命,旋即便去了林芳仪的芳华苑。
姐妹俩的院子本就离得不远,金铃去了没多会儿就回来了。
且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随行的还是林芳仪跟前的大丫鬟夜痕。
夜痕是个腰粗体壮的胖姑娘,在一众纤细苗条的丫鬟中尤为特别。
虽说当丫鬟的也没有特别要求长相,但大部分带出去的下人都代表主子的脸面,因而大部分人还是都愿意挑选长得好看些的。
林锦仪不由也多打量了她两眼。
夜痕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和气,对着林锦仪福了福身,道:“我们姑娘的功课都是奴婢从旁料理的,姑娘怕您跟前的丫鬟说不清,特地让奴婢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