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踱步离开,总之她不想在那种情况和里面的人打上照面,身体深处有一股焦躁感冉冉而升,直到堵在心口,缠绕而上,挥之不去。
说不出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是难过,是不甘,还是愤怒……亦或是这些情绪的综合。
“苗。”
她为什么要避开呢?是怕听到尤拉诺维奇答应那个人的要求?不是……她知道他不会答应他,她并非对他没有自信,而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清楚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开始质疑连最基本的自信都没有自己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搭档。
“苗。”
她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可以起起飞了,但飞行速度甚至达不到及格标准……比赛在两个月后,她真的有时间追上尤拉诺维奇吗?
“苗!”
手臂猛然被一股巨力拽住,同时也将她纷杂扰乱的思绪拉回了身体里,缪苗迷茫地回头,银发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泄露了主人的担忧之情。
“有栖……”缪苗仓皇地低下了头以掩饰自己的脆弱,再度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如既往笑容,“抱歉,刚刚在走神。”
椎名有栖蹙眉:“别勉强自己了。”
银发少女抬手,伸出食指轻轻地落在了缪苗的唇角,将那个僵硬的弧度抚平:“这样的笑,并不好看。”
“有事情想和你说,跟我来。”
……
“这里是你们的宿舍?”
虽然赫尔文是军校,但是对于学生的日常私生活方面并不像是传统的军校一样有着严密的规范,属于私人领域的宿舍内并没有规定不许学生自己装饰添加物品这样的条例,只要搬出去的时候将一切归回原样即可。
但这未免也……
其中一张床的被套被替换成蕾丝绒布的面料,床旁边摆着个挂满了洋装的衣架,大概是主人平常假期时的私服,墙壁也开了碎花图样的全息投影,两张床之间摆放了一个矮脚桌,上面还摆着一组金丝镶边的茶具,房间内四处都是布偶,她唯一能叫上名字的大概就是倚在那张少女心max的床位旁边的等身轻松熊……该说不愧是日韩组的审美风格么。
“嗯,请随意。”椎名有栖点点头,然后端起茶具去沏茶准备甜点:“只有红茶和绿茶,你想要哪种?”
“红茶,麻烦了。”
“有大吉岭,阿萨姆,和祁门。”
怎么听起来都很高级讲究……
“祁、祁门吧。”
“嗯。”银发少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也喜欢祁门。”
缪苗干等着有些无聊,于是便指着那张相对素洁的床铺问道:“这张是有栖的床吧。”用的是陈述句,怎么想椎名有栖都是偏性冷淡风一点的女孩啊。
椎名有栖正端着茶点回来,闻言摇了摇头否定了缪苗的猜想。
“……唉?”
什么?!这张全是蕾丝荷叶边的才是椎名有栖的么?!
……
“苗,参加这次对战赛吗?”椎名有栖抿了口茶,问。
缪苗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将茶放了回去:“单人赛会参加,双人赛的话……我还不知道。”
“你跟斯维尔出现了问题?”
“不。”缪苗摇头,“只是我的个人问题而已。”
椎名有栖绯红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直视着缪苗,已经到嘴边鼓励的话语打了个圈,还是回了肚子里。
她清楚这种情况并非三两句无关痛痒的加油就能解决的,最后能不能跨过这道坎,还是得看缪苗自身。
椎名有栖思索了一会,郑重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和斯维尔组队。”
***
“具体原因我还不能和你说,因为我自己也还没有证实,但是请务必待在他身边。”
这是椎名有栖留给她最后一句话。
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时间段那个刚刚来访的人估计也离开了,但她没有即刻返回自己的宿舍,而是在走道里一边徘徊,一边忖量着椎名有栖的话。
“缪同学。”
又是谁?
今天第二次被叫住的缪苗停下脚步转身。
叫住她的是一个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欧罗巴人,和尤拉诺维奇同样的淡金色头发,眼睛却是绿蓝混杂的碧色,轮廓坚硬,面容无疑可以被称赞为英俊帅气,只是眉宇间有股兵戈交加的肃杀之气,给于他对视的人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圧感。
“抱歉,你是?”缪苗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对方朝她伸出了手:“你好,缪苗,我叫艾德曼·施耐德。”
严肃而一板一眼的自我介绍,倒是相当符合他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缪苗回握,尽管对方已经道出她的名字,她还是礼节上地回应:“你好,我是缪苗。”
她小心翼翼地:“请问我们认识么?”
她的交际圈因为开学以来各种突发事故的缘故小到不能再小,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她对这位自称艾德曼·施耐德的欧罗巴人可一点印象也没有。
高大的金发男人没有立刻回答缪苗的疑问,却干硬道:“叫我艾德曼就好。”明明是表示友好,被他讲出来却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缪苗没辙:“好吧,艾德曼,请问我们认识么?”
“我的座机是bf109。”
这倒是切切实实地唤起了缪苗不愿回想的某段黑历史,bf109有很多架,但对方既然确信直言这个型号就能让缪苗认出他,那么只能是那架了……
这段期间内心太过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