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竹只能停下了脚步。委屈得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了。歌姬却不再管她,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五鬼老大。
五鬼老大并没有妄动。他能比老四更早一步发觉不对,能及时出声。却来不及出手。他一身修为虽然远比老四精深,但擅长的毕竟是外门拳脚功夫,中间又隔着老四,就算隔空拳劲也不见得有用。最关键的还是他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对手极不简单,冒冒失失地冲上去说不定连自己也只能栽进去。
所以趁着歌姬放倒老四的空档,他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一声低喝。
这一低喝声音不大。但是离他最近的何姒儿却感觉到头一晕,眼前金星乱冒,两行鲜血从鼻子中留了下来。原本刚刚理顺一些的内息又被震得乱作一团。就在这一声低喝中,五鬼老大周身的关节,所有能动的地方都同时一震,骨骼筋肉相互撞击。发出如巨木大石冲击般的响动。和那声低喝混在了一起,连他身周的空气都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一抖,然后一层若有若无的罡气就在他身体表面上如流水般的浮现出来。
做完这一切,五鬼老大才迈步朝着歌姬走去,同样地走得不快,只是极稳极重,好像每一脚都要在地上踩出一个坑来。一双怒目中也是精光充盈,看着那怀抱古筝的歌姬。沉声问:“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看着缓步而来的五鬼老大,这年轻歌姬的神色也不免凝重起来。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能将天河派的粗浅外门功夫锤炼到这般境地,阁下的天赋和心性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了。”
这是这年轻歌姬第一次开口说话,清脆中又带些沙哑,介乎男女之间,和她那娇艳中带着些英气的模样很是相契。
五鬼老大在离歌姬十多步的地方站住了。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了一样,再接近就会是一触即发。五鬼老姬脚下的老四,说:“我们此番也只是来找茅山派那女子寻仇,不知尊驾到此,我四弟之前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阁下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
“我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只是中了三根‘铭心丝’,这人也已经废了。”歌姬扫了一眼地上的老四,又看了看五鬼老大,再看了看远处墙边瘫坐在那里的何姒儿,想了想,说:“我也不管你们有什么旧怨,只是今日在这里若是由得你杀了她,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你便带着你四弟走,我不留你们。”
五鬼老大摇摇头:“这茅山派的女子两年前杀我三弟,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杀我五弟的凶手下落也要着落在她身上,所以我一定要带她走。”
歌姬默然不语,忽然转头看着旁边不远处的水玉竹,说:“这人的一身外门横练功夫已练到了由外而内,三花聚顶的先天之境,我一个人应付可有些吃力,你还是不打算帮忙么?”
随着歌姬的这一句,老大的视线也马上转向了墙角的水玉竹,眼中的精光暴射。而水玉竹则愕然瞪姬,满脸的愕然不解,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缩在一角。
就在五鬼老姬手上古筝的一根琴弦就无声无息地断掉了,然后像出洞的毒蛇一样猛地朝他右眼直直射去。
没有破风声,这琴弦太细,也太快,根本激不出破风声来,甚至连肉眼都根本看不出飞来的轨迹,但五鬼老大还是反应了过来,他没来得及闪躲,也来不及出手格挡,只来得及闭眼。
叮的一声,琴弦直直地钉在了五鬼老大的眼皮上,但是却没有像扎入老四身体时一样扎钻进去,而是被反弹地整个弯曲起来,在余劲的带动下不断抖动挣扎,随即被老大伸手抓在手中,这才软了下来重新变回了一根毫不起眼的琴弦。
刚刚将琴弦丢下,睁眼,五鬼老大又是突然间面色大变,猛地又是一声低喝。
这一次的喝声比之刚才的响亮了不止百倍,简直好像在这密室中炸起了一个旱天响雷,连密室床头摆放的几只花瓶都在这一声喝中震了个粉碎。墙角的水玉竹则是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个低喝过后是两声微不可查的细微叮当声。却是两只细小若蚊子腿脚的针从五鬼老大的两只耳朵里跌了出来落在地上。
看着地上这两只微小到极点的暗器,五鬼老大的面色也是大变,若不是他早运起了一身护体罡气。大大减缓了这两针及体时的速度和力道,再以这一声大喝震动耳内,只怕就被这两针透过耳腔刺入了脑中。那时再高明的护体罡气和横练功夫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面色大变的原因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而是透过这暗器,这险恶到极点的手法,对面这神秘歌姬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你是唐家的人?”五鬼老大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惧色。
歌姬没有回答,只是皱起了眉头。刚才这两发暗器的时机火候已经是拿捏到了极点。出手也是全力以赴,但这样依然没办法得手。没办法,毕竟对方的一身横练功夫已迈入先天之境。肌肤和护体罡气浑然一体,几乎已经不可能被暗器伤到。原本七窍乃是唯一的破绽,但现在对方已经有了戒心,再想出其不意地偷袭已经不可能了。
轰隆声中。五鬼老大的一拳遥遥击出。排山倒海般的拳劲朝着歌姬扑面而来。以横练外门功夫踏入先天境界固然是难中之难,但一旦成就,出手拳脚之上的威力却是绝对是挡者披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