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孙儿)叩见皇阿玛(皇玛法)!”
天安门离养心殿虽是有段距离,可也并不算远,走上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待得进了殿,入眼便见老爷子面色微黯地端坐在上首,几位阿哥以及众大学士们则分列两旁,三爷父子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抢到了御前,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平身罢。”
这一见三爷父子到来,老爷子原本平板着的脸色顿时便和缓了下来,虚抬了下手,甚是和煦地叫了起。
“儿臣(孙儿)谢皇阿玛(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早已料到老爷子对自个儿河南一行的结果相当之满意,可没见到老爷子之前,三爷自不免还是有些忐忑的,此际一见老爷子丽色和言,心中的些许不安立马便烟消云散了去,但却不敢失了礼数,恭敬万分地磕了个头,谢过了恩,这才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作出一派恭听老爷子训示之模样。
“老三此番差使办得不错,朕心甚慰。”
望着三爷那远比往日要见清瘦的面容,老爷子心中不禁微微一荡,嘉许地点了点头,对三爷此番赈灾差使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此言一出,太子等几个在殿中的阿哥尽皆脸色微变,望向三爷的目光里尽皆闪烁着嫉恨之精芒,此时此刻的三爷赫然已成了众矢之的。
“皇阿玛谬赞了,儿臣不过尽本分事耳,但有所成,皆有赖皇阿玛
之鸿恩浩荡,又有下头官民一体用心,儿臣惶恐,实不敢贪天功为己功。”
一听老爷子如此夸赞,三爷一开始还真有些飘飘然,可猛然感应到一众兄弟们投将过来的不善之目光,心头不禁为之一沉,立马便警醒了过来,好在城府足够深,却也没露出啥不应有的破绽,紧赶着躬身逊谢了一番,应对倒也得体大方。
“嗯,尔能知进退而懂谦让,怕不是好的,然,于朕面前,却也无须过谦,此番河南一事,赈灾无碍算是一功;身先士卒,平灭白莲教匪患又是一功;治河有道也是一功,上海运折子,敢为天下先,还是一功,有此四大功在,朕若是不赏,岂不昏庸?秦无庸!”
老爷子微笑着伸出了一只巴掌,板着手指算起了三爷的功劳,每算一桩,几位阿哥的脸色便更黑上几分,没旁的,就是被浓烈至极的嫉妒之情生生憋得喘不过气来。
“老奴在!”
听得老爷子点了名,侍立在一旁的秦无庸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了诺。
“宣!”
老爷子没甚废话,只是一摆手,道出了个字来。
“喳!”
老爷子金口一开,秦无庸哪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几步走到了前墀的台阶前,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缓缓地摊将开来,中气十足地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诚郡王胤祉公忠体国
,识大体,知进退,当为臣工之楷模,特晋封为成亲王,钦此!”
“嘶……”
“呼……”
……
三爷此番功劳立得大,众阿哥们自是早就料到老爷子会有重赏,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晋升三爷为亲王,这可是所有阿哥里的头一个,一举将众兄弟们全都踩在了脚下,论位分,也就仅仅只在太子之下,这等情形一出,众阿哥们全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了口凉气,陪侍在侧的一众大学士们同样也被这等赏赐震得个头晕目眩地尽皆呆愣在了当场。
亲王?老爷子这是要作甚来着!
别说一众人等没想到老爷子会来上这么一手,便是自认已熟知大势的弘晴也同样为之一愣,概因这等赏赐实在是太重了些,如此一来,原本就惹众阿哥眼红的三爷岂不就将成了公敌?弘晴一时间还真有些看不透老爷子此举到底是何用意,是真的看中了三爷,还是要拿三爷出来当众阿哥们的标靶?前者么,弘晴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可万一要是后者,那后果可就严重了,不为别的,只因三爷眼下所拥有的实力虽已是不小,却断无可能扛得住几方面的夹攻,一旦稍有闪失,那绝对是倾巢之祸!
“皇阿玛在上,儿臣实当不得如此之重赏,儿臣虽薄有微功,却尽皆是托皇阿玛之鸿恩浩荡所致,既不如大哥日夜坐镇宫禁之勤勉,也不及四弟操持户部之劳心,前番犬子晋多罗贝勒
,已是超拔,今若是儿臣再受此爵,物议难免,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儿臣万不敢从也!”
亲王的爵位固然是好东西,三爷可是心动得很,然则却并未被此封赏冲昏了头脑,一念及自个儿十有八九将成为众矢之的,三爷可就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哪敢真就此谢了赏,忙不迭地趴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地出言请辞了起来。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朕意已决,尔不必再辞。”
三爷说得倒是诚恳,可老爷子却是不为所动,一摆手,语调决然地否决了三爷的请辞。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爷心中虽依旧忐忑不定,可老爷子既然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三爷自是不敢再强辞,也就只能是诚惶诚恐地谢了恩。
“嗯,尔且平身罢。”
这一见三爷已是受了赏,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一捋胸前的长须,和煦地叫了起。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
三爷小心翼翼地谢了一声,而后站将起来,躬身垂手而立,恭谦地等待着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