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外,犹如云桥搭接的天空上,闪烁着犹如迷幻一样的七色彩光,又好似流星飞火一样的疾驰而过,许麟抬头看着那道道遁光破开的云雾,眼睛微眯,而在他的身后,竖立一队沉默的人群,统一的黑袍罩身,胸口则绣着一直挣脱欲飞的乌雀。
“这是要开始了?”
自说自话的许麟又瞅向了身前的昆仑掌教,目光微动,而后者有意或者无意的一声轻笑,却是让许麟周身发冷。
“乌雀营交到了你的手上,一个月的时间整合,便会有任务了。”
看着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的清宏真人,许麟倒是起了和稀泥的心思,不过面前的这个人,总让其心意发凉,有着诸多的顾虑。
“那是老祖的意思,亦或者是掌教您的意思?”
许麟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清宏真人的面色依旧有着一丝笑意,却是用眼角的余光斜视了许麟一眼,也就是这仅仅一眼,却让许麟心中一寒的同时,更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是昆仑的意思!”
良久之后,许麟回身瞅着面前的二十二人,即使已经从封禁中出来了,但是这些人显然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皱了皱眉,嘴角一撇,不由得又想起清宏真人的那一句巧妙的回答,昆仑?冷笑一声,许麟嘿笑出声道:“那谁又能代表昆仑呢?”
连霞峰的后山,妖主轻轻的在玉质棋盘上落下了一粒白子,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玄德老祖,见其一脸阴沉,却也不说话,自从上一次的天劫过后,自己的这位老友,几乎就一直是这么个脸色,所以也就习以为常了。
从棋碗里拿出一粒黑子,犹犹豫豫的举手不定,玄德老祖的紧蹙的眉头,皱了又开,开了又皱,索性二指用力的一捻,棋子立时化成一堆粉末,也难消玄德老祖一脸的怒气,重重的冷冷哼了一声:“废物!”
而在凉亭之外,扑通一声,一位身穿灰衣的老者就此慌乱的跪在了地上,却是一个屁也不敢放,甚至身体也有些微微发抖,紧张的不行。
“那许麟也是极其有意思的一个家伙。”妖主看着玄德老祖重新拿起一子,终于落到了棋盘之上,又是看瞅了一眼远处跪地不起的灰衣老者道:“真人初境,就已经有这番的修为和实力,也应着当初渡劫时的那几剑,不过你要明白,一把利剑的剑柄,可要一直握住喽。”
似是而非的话,听在人老成精的耳朵里,却是再自然不过的提醒,但玄德老祖再一琢磨清宏真人的为人,又看了看眼前妖主的言语挑唆,却是不知怎么的,忽然一笑,也不说话,似是自有计较的神情,让妖主心里一紧,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打通了徐州城的金庭王帐来说,中原这块肥肉,已经定格为自己的盘中餐,但此时的王庭大汗,眉宇间的阴戾,犹如草原上突然而起的积雨云一样,久久不散,他的目光不仅仅是落在自己正在休整的队伍上,还有那一处与军营格格不入的一处帐篷上。
魔宗那几位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尽管这几日,接连有圣师(魔宗弟子)驾驭遁光而来,人数越多,却越是沉寂无声,这不仅让一心想要做主中原的王庭大汗,心急如焚起来。
终于在那帐幕的一角,轻轻一抖,如有风过的时候,黑魔宗的宗主,便已经闪身出现王庭大汗的眼前,如此的突然,倒是让其微微一怔,而面前的这位黑袍罩身的国师大人,嘴角微咧:“开拔!”
这似乎是一个命令,对于草原上高高在上的雄鹰来说,无疑是好像被人拔掉了羽翅一样的羞辱,但是身为整个草原的可汗,他唯有接受,因为他想起了他的盘中肉,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味道,仿佛就在鼻息之处,所以他沉默,所以他执行了这个命令。
然而,在整个休整的队伍,陆陆续续展开阵势之时,他又忽然发现,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停帐,依然在远处,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而那个人,也在看着他。
“杀人,尽可能的多杀人!”
这还是一个命令,有些让人莫名其妙,举国之战,哪有不杀人的,但是王庭的大汗却是听出了这言语之外的寒意。
不是仅有士兵之间的你死我活,更不是屠杀一乡一城的事情,是要杀人,杀更多的人,只要那些见到的中原人,统统都要倒在草原铁骑的弯刀之下,是灭族!
草原的雄鹰之主,默默注视着面前这位让其有些敬畏的国师,那笼罩在黑袍下面的两点寒光,是恶鬼的眼睛,喷出了嗜血的**,而他在乎的却又是另一个问题。
“难道国师不再与草原同行?”
“不是不再,而是不需要!”黑魔冷冷的盯视着这位草原的雄鹰,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敬畏之心。
“那些远在天外的修士,圣宗自然会全力阻挡,现在的战争,便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刀剑之争,不会再有修者参与。”
语气很冷,却不容置疑,然而就是这话,却让王庭的大汗面色一喜,身在高位的人,没有哪个会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但是面对中原的那些修者,对于圣宗的依赖,是让他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然而从这一刻起,雄鹰终于可以自由展翅在浩瀚的苍穹之上。
王庭金账在马嘶与阵阵的马踏声中走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帐篷,在一片死寂的徐州城内,也只有这一个帐篷是如此的干净,仿佛是废墟中盛开的白莲,在糜烂的血腥气息里,却又如此妖艳的白。
西北的西北,中原人视之为苦寒之地的极处,那里的黄沙可以遮天蔽日,那里水草不再肥美,因为那里有魔鬼的身影,是它让这里如此的荒凉,即使身为魔宗的那些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