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很大,反照着头顶上的天空,天空上有很多的裂痕和窟窿,就像一个在暗中窥视的别人的眼睛,许麟从海底收回了自己的神识,而是看着眼前不能见人的迷雾。*
一方天地,自然会有一方霸主,但是许麟突然间觉着,这里很小,小到让自己难以忍受,就仿佛被憋屈在笼中的野兽,而下方中的鬼皇,更是在加剧着许麟这种感觉的变化,不由得让其升起了一股难以掩压的烦躁。
一吸百融,一纳百川,鬼皇一身煞气,许麟一身血气,可无论是煞气还是血气,都是杀人而来,众生有百灵,皆可融灵而化器,再用之己身,便能以身为器,以灵为根本。
这是一个道理,也是恍然间的一个明悟,突然之间许麟明了自己当初的那份感应,顿觉心中一松,却又想着与天地,与自己,那份应有的东西,许麟应该拿回来。
但是鬼皇就像一座山,高山只可仰视,需要攀爬,需要等待,而许麟等的起,人间乱了,天下乱了,还有什么不能等?
西北的西北,是一个契机,与鬼皇一战,即使是对方有意放水,或者根本就是在玩弄自己,无论如何,许麟今日的收获,是一个道理,一个很大的道理。
于是顺手一摆,在下方还与鬼皇对峙的金鳞蟒蛇,恍然之间,弯曲了身子,在一个弹射的时候,又在鬼皇很是诧异的目光下,这玩应儿竟然跑了。
许麟拿回了他的剑,重新插入腰间,而鬼皇还在被血海镇压,或者说是,鬼皇自己有了念想儿,不想自己出来,所以许麟起身离开。
你要这片凶煞的血海,那就送给你,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许麟用自己的指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从中捻压出一点金红色的血珠,滴落了在这片海上。
许麟的忽然起身,让众人包括清羽真人在内,都是一阵的莫名其妙,就这么放任鬼皇不管了?
还有这片血海呢?
“想死的都留下!”这么一句不冷不淡的话,让人听了心寒,但众人再看一眼那正开始波浪流转的海面,便又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没人再犹豫,也跟着许麟一起,冲破了那一方天地。
魔荒殿上,魔主看的正起劲儿,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许麟扔下了一片血海,鬼皇视之为宝,不愿再离开,于是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又走了,可魔主又不愿意了。
再一出现的时候,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回荡空中,即使是一眼,也让人可以记住一辈子的男子,就这么突然而然的出现,然后背着双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天空不似先前的血海,无边无际的,可自从这位白头男子出现以后,天地浮沉起落,似乎全是为了映衬着眼前的这一位。
清羽真人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无比,也难为了这位昆仑老真人,独身一人深入大西北的西北,先是被魔宗与鬼门的众多高手,围追堵截不说,最后更是对上了天下四位中的一位,鬼皇。
而眼下,再次面对魔主的时候,强弩之末的他,顿感周身的气力早已被抽了个干净,这真是前有恶狼后有猛虎的惨境,压下了一位强大无比的鬼皇,又来了一位魔临天下的魔主,清羽真人不由的一阵苦笑,却是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的许麟。期待着这家伙,是不是还能砸下一大片海?
许麟的脸色惨白如纸,眉头早已皱成了一个“川”字,方才放弃的那片血海,是许麟从血痕道人那里抢夺而来,丢掷出去,当然心神大损。并且这次的西北之行,对于眼前的这位老相识,他确实有想过最坏的境地,就是和眼前这位见一次面,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然而事先众多的打算,或者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当面对魔主的时候,千言万语终成空,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的许麟,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那是本能的一种畏惧。
魔主不说话,许麟不说话,乌雀营里最能叫嚣的血杀和尚变成了哑巴,清羽真人则是阴沉的不想说话。
空中无飞鸟,只有远处淡淡飘来的血腥气息,这里距离许麟扔下的那片血海不是太远,但魔主在这里,而他的目光始终只看向许麟一人。
摸向了腰间的金色蛇头,那是他的剑,许麟的目光对视在魔主的目光上,还是不说话,一如既往的沉默里,杀意凛然。
魔主风轻云淡,白发披肩,许麟一脸谨慎,按住剑柄上的手,鼓起了青筋,而在他身后的乌雀营早已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嘿笑一声,冷寂的天空,如此不经意的一声轻笑,却是如此的刺耳,竟然有种黑夜遇鬼的感觉。
“走了!”
魔主的话音一落之时,许麟的腰间并起了一道逼人的金光,但这道金光,真如人们常说那句话,米粒之光,也敢争皓月之辉?
所以当许麟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入眼帘的,是大山,山连着山的大山,还有一座座大殿,可在那个最高的位置,却是犹如一柄利剑一样的直插天际。
许麟没有多少的震惊,他的腰间还别着他的金蛇剑,仿佛方才这剑根本就没有动过,而在他前方,那个白发满肩的男子,却依然在前,一步一走的,就好像在游花园一样的轻松自在。
许麟没有回头看向身后,因为身后没有任何人,他的乌雀营,还有他的那位所谓师伯,早就不知被前面的那个人给瞬移到哪里去了。
面对鬼皇,自己尚可临危不惧的与其对敌,为啥换成了魔主以后,许麟这心里面,竟然一丝战意也提不起来?
他自己也很困惑,于是目光重新回到了前面的高大背影上,一行石阶,在有意而为之的情况下,两人看似走的很慢,却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