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寂川神宫就像一座空荡荡的死城,这里是皇家的地方又有神权护佑,平日里就是没人值夜也不会有半只苍蝇进来闲逛。
今天倒好,苏颜朝里一冲,后面三人和韦望纠缠起来又吸引了其他值夜护卫的注意力,居然由得她毫无阻拦的从白玉铺就的广阔的广场上疾奔而过,直朝奉天殿而去。
“神棍!神棍!”苏颜看到奉天殿里灯火通明原本松了口气,没想到推门进去里面居然空无一人,压低声音喊了几声,只听到那声音如同压在喉底的呜咽,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反复回荡然后如泣如诉的消失。
苏颜知道那帘幕后面就是层层叠叠的灵位,原本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也没勇气掀开来看,直接绕着侧边的夹道奔后面去了,边走边小心翼翼的呼唤:“神棍你在吗?在就吱一声,别吓我啊!”
前边殿里阴森恐怖,后面却是花木俨然,摆设装饰虽然素净却都带着些心思,倒比萧煜的晋王府看起来更有人情味。
“神棍?神……棍棍棍棍棍!你在吗?”苏颜小心的顺着厢房门口溜过去,越走心里越没底,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自己一个人跑进来,没有韦望那百无禁忌的小子护身,走在这种地方还真是觉得汗毛倒竖。可如今进也进来了,找到了神棍或许还能免个罪,要是找不到人还没抓住了,那明天恐怕她又要上头条了。
“神……”
“谁?”
苏颜正喊着,忽然听到前面的房间里有了回应,心中大喜,立马冲过去推开大门:“神棍!可找到你……”
出现在面前的情景差点让苏颜喷了鼻血。
屋子侧边是一个大木桶,周遭放满了焚香加上烛台,香烟袅袅烛火融融,活脱脱就是顶级spa的标配。
如果刚才苏颜直接闯进来倒还好,至少神棍还泡在水里,可她刚才一招呼,神棍从水里起来穿衣服,却刚好被苏颜撞了个正着。
温热的浴水把他的皮肤和脸颊染成微微带粉的颜色,比平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多了些灵动的活气,虽然显得单薄了些,不过倒是肢体协调骨节匀称,湿了的头发贴着脸颊,看上去倒像是变了一个人,胸口洁白细腻的肌肤上那道繁花般细致微妙的印记褪去了原本的修饰,竟然显出是一道可怕的裂伤,只是这道裂伤并没有令他显得残缺,反倒像是恶魔刻下的标记,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妖冶。
“你……我……”苏颜彻底懵逼,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目前的窘境。
“你看够了吗?”符云殇照例气定神闲,语气淡得仿佛眼前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似的。
苏颜努力憋着鼻血:“够……够了……”
“那就劳烦你先转过身去。”反正符云殇脸上永远都不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再要命的事情他都能分着段落语气跌宕起伏说半天,把他当作树懒就对了。
额,一只长得很好看的树懒。
“好……好!”苏颜快速转身。
其实这会儿转身不转身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该看的看完了,不该看的也看完了。
背后布料摩梭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阵,才有听到符云殇的声音:“郡主半夜造访,到底有何要事?”
“我有急事需要问你……我不怎么习惯拿pp对着别人说话……”苏颜恬着脸问,“我可以转身了么?”
符云殇淡淡答道:“可以。”
“抱歉啊,刚才我实在无心冒犯,只是事出突然……”苏颜缓缓转过身来,努力堆了满脸歉意。实际上这种歉意表达得也很艰难,因为她仍旧可以看到他修硕的胸膛在前襟下半遮半掩,方才忙着穿衣的时候估计他的身子没有擦干,只见布料上有零星的水迹,更是若隐若现引人脑补想歪。
“无需解释,皮相之犯原本就是虚无,郡主有话直说即可。”符云殇身上裹着月白长衫,脸上还带着几滴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说话的时候顺手把头发从衣领里捋了出来,原本圣洁得像立刻就要升仙的国师,举手投足之间却忽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情态。
苏颜有些傻眼,按着神棍的逻辑,敢情有人把他扒了睡了也不算什么是吧?
“郡主?”
“哦!”苏颜赶紧定了定神,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这东西你见过么?”
符云殇抬眼一看,立刻就认了出来:“曼荼罗。”
曼陀罗这个名字原本就来源于梵文,而他的发音也更接近于梵文,和苏颜所知的名称不尽相同,不过足以证明他知道这种花的来历。
“我想弄明白自己被追杀的缘由,所以去了卫夷夫人府。后园里原本种了不少这种曼陀罗,白天全都是白色,到了夜晚才转变为黑色。那香气有特殊的效果,我闻见了便癫狂了好一阵,差点回不来。”苏颜停了停,“而苏贵妃生前最爱这种花,一定时常和花接触。”
符云殇淡然一笑:“郡主是在怀疑卫夷夫人与苏贵妃之死有关?”
“这种花原本很珍罕,如果都是进贡而来倒也不奇怪。”苏颜答道,“我不敢说苏贵妃之死和卫夷夫人有关,但一定和这黑色曼陀罗有关。”
“郡主莫非忘了,那位苏贵妃原本是被关在漪澜殿中病重不愈而亡。”符云殇摇了摇头:“苏贵妃如果是中毒而死,死时的异状早该被人发觉了。当年苏贵妃宠冠后宫,陛下必定会亲自过问她的病情,要想隐瞒中毒的真相并非易事。”
“我也没说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