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良娣这一句话差点把苏颜给说傻了,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良娣娘娘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宫闱当中空穴来风的话不足为信,当做玩笑听听就罢了。”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常良娣淡然道,“若你和他没有情意,他怎会拿出那娃娃来逼我护佑于你。”
苏颜从来没追究过那个娃娃真正的意义,这会儿常良娣说起来才觉得好奇:“那个娃娃……”
“那个娃娃是我幼时住在晋王府上亲手缝了送他的。那时候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眼里从来只有晋王一人,即使他以年龄尚小为由拒了亲事,我也只当他是还没有成家立业之心,便也就傻傻的等着,总想着他有一天会娶我过门。可没想到,花轿终于来了,却是接我去了东宫。”常良娣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仿佛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你每次看见太子都是一副惊惧畏缩的模样,我知道你怕他。东宫之主性格阴戾乖僻众所皆知,宫内新人换旧人的速度明眼人都看得见,你只知道他喜怒无常暴虐,却不知论及心狠,太子又怎及得上萧煜之万一。”
“良娣娘娘为何对我说起这些?”苏颜眨着眼睛,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常良娣到底想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萧煜把娃娃送了回来,就算是搭上了往日的情分,该提醒你的我还得提醒你。”常良娣说道,“太子与萧煜心有芥蒂之事你想必也该知晓,而太子对我也并非是真心喜爱,不过是为了试探萧煜而已。”
“良娣娘娘怎么说这种话,此前寿宴上看见……”
“郡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他对我并不是真心相护。”常良娣笑了笑,“我能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真正得她欢心的女人,已经都死了。”
苏颜哑口无言。
如果太子真的对常良娣很好,又怎么会根本不参加寿宴,非要等到有了线报才半途中急忙跑来呢。
常良娣活着,不是因为太子喜欢她,而是需要她活着,成为为皇位保驾护航的一枚棋子。
“最近太子话语之间多次提到郡主,想必是察觉到了你与萧煜的亲近。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常良娣冷笑一声,“如今的你就是昔日的我,如果你不想落得一样的下场,就该与萧煜保持距离。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
常良娣这句话说得苏颜胆战心惊。
萧煜此前对她忽热忽冷忽远忽近,确实让她格外纠结,然而她心底藏着的这一点小小情愫,现在却成了太子注意到她的原因。
“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提点了。”常良娣并没有要久留的意思,把话说完便起身要走,“行了,不用送了。”
苏颜原本已经行礼相送,却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良娣娘娘如今是不是还挂念着……”
常良娣的脚步顿了顿,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向自己变形的颈骨,淡然一笑:“挂念与否,如今还有什么意义?”
“郡主?郡主!茶,当心您的茶!”
“哦?哎呦喂!”苏颜还倒着茶就失了神,连茶水漫出来都没意识到,幸好茶水也不算太烫,不过是在指尖烫红了一块。
昆仑立刻奔屋里找了药膏来替她细细涂抹:“郡主您这是在想什么?”
“太子。”苏颜的话一出口,满屋子鸦雀无声,过了好一阵她才意识到屋里的气氛不对劲,赶紧出来解释,“刚才常良娣特意来提醒我小心太子的动向,你们都想哪儿去了?”
韦望又抛来一记白眼:“你这种人色胆包天,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脑子一热又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苏颜一脸黑线:“我眼神是不好,但我不瞎。”
“太子的动向……”曲行之当然不会像韦望这么肤浅,皱着眉思索了一阵才开口,“郡主可是在担心此前与晋王殿下来往甚密,或许被太子加以利用?”
苏颜赶紧举起大拇指:“咱们家里总算有个说话过脑子的人了。”
“利用?怎么利用?”昆仑上下打量着苏颜,然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要是真让郡主对晋王用上美人计,没准反倒让郡主被晋王殿下迷了去。”
“怎么连你也学会损我了?”苏颜叹了口气,“能不能拜托你们好好帮我想想应对之策,太子毕竟是太子,若是他抢先发难,我多半难以招架。别搁在一边看热闹,要是我一个行差踏错丢了性命,看谁来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
“哼!”韦望甩出一记轻蔑的冷哼,“没了你,小爷还能饿死不成?”
昆仑拽着苏颜的袖子:“郡主可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赶紧呸几声,不算数不算数!”
“呸呸呸!我这不说着玩的吗?我早和小灵说过,如今府上留着的人,无论身份如何地位高低,你们像是我的朋友,更像是我的家人。我想让你们所有人都能在我的庇佑下无忧无虑的活着,衣食无忧,安乐无虞。你们都在,我哪舍得死呢?”苏颜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一回头才发现曲行之正直盯着她,不由得一笑,“行之,你有话和我说吗?”
曲行之笑着摇头:“郡主可知方才所说的到底有多难?”
“我知道难。”苏颜笑眯眯的回答,“可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郡主,人站得越高就越容易控制自己的命运,而您的护佑才有了真正的分量。”曲行之微微一低头,眉眼之间看不到锋芒,那几句话却字字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犀利,“如果那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