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昭睿帝那个二笔,见那女子满脸惶惑,身子微颤:“那...那我也不能搬啊,我的孩子...”她眼里又流下泪来:“妾也不是那等不知理的人家,知道大人说的有理,可我们孤儿寡母的,拿着银子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她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道:“我是锦川侯沈家人,我有位二哥如今正在德兴街上跟着几位大儒读书,夫人不想搬走无非就是怕孩子找不着好地方,正好我前几日听二哥说,他们那条街有几位学子已经高中,正准备外放做官,屋子也空下来,正准备找人接手,我请二哥帮夫人寻一处妥帖的住处如何?”
德兴街是京中学子聚集的地方,虽然偏僻,但风气绝对没的说,落下块砖头没准都能砸到一个进士老爷的那种,沈琼楼当然不是瞎编,她前几日才听沈岑风说他有几位同僚拖他找人把房子转手。
朱秦氏已然有些心动,但又不敢轻信,带了几分迟疑地瞧着她。
沈琼楼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头吩咐蒋管事去把沈岑风请过来,她陪着朱秦氏等了好一会儿沈岑风才一张臭脸的走了过来,见她就劈头盖脸地一通数落。
沈琼楼只好点头哈腰地装怂,他转头对着朱秦氏脸色倒是好了些,等为孩子做这么多的女人,哪里都是值得人敬佩的,他缓了缓神色才道:“我有位同窗才已经离京,委托我把屋舍转手,夫人若是想瞧我便派几个丫鬟陪你过去。”
他虽然为人骚包,但却是个细心之人,怕朱秦氏一个女子不方便,所以才派丫鬟陪他去瞧。
朱秦氏自然无有不应的,周遭原本看着的人也觉得这位王府长史厚道仁义,交头赞了几句也纷纷散了。
沈琼楼对着她低声道:“夫人若是见那房子合适便买下吧,不用在意银钱,你们是孤儿寡母,自该多贴补些的。”
反正是户部的银子,她这个人情做的心安理得,与其给那些在家啃老的闲人无赖,还不如给真正需要帮助之人。
朱秦氏知道这是存心贴补她了,眼里沁出泪光,福身谢了又谢这才跟着去看屋了。
沈琼楼一大早便来处理这么费脑子的事儿,捶了捶后腰才回了长史院子,就见宋喜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小黄文,好不惬意,她翻了翻眼睛:“长史好自在啊。”
宋喜又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我是有心帮沈长史忙的,可惜身子实在不爽利。”又干笑着翻了几本包着‘论语’‘大学’‘礼记’之类的书:“长史要的书我给带过来了。”
沈琼楼暂时不计较她躲懒的事儿,刚准备翻开瞧几眼,就听外面有人传唤:“长史,王爷请您过去。”
她吓得手腕一抖,一本书差点掉地上。
那边豫王正听陈河回报府中事宜,忽然插口问了句:“你觉着沈长史如何?”
陈河微微一怔,立即道:“沈长史这些日子办事虽有生涩的地方,不过性子沉稳天资聪颖,有这份天赋能耐,多历练些时候就能独当一面了。”
他倒是没干暗中挑拨使绊子之类的事,身为总管,这点心胸还是不缺的,再说了豫王摆明了赏识沈琼楼,他又何必触这个霉头?况且沈琼楼这些日子做的确实不错。
殷卓雍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觉不觉得...府里还缺一个能管事的人?”
陈河微微一怔,如今府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管,所以豫王说这话的意思是...缺个王妃?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完,殷卓雍便已经挥手让他退下,仿佛方才问的话只是他的错觉。
沈琼楼这时候已经进了院子,她是长了教训,站在离殷卓雍两丈远的地方躬身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殷卓雍懒洋洋瞥她一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沈琼楼只得走进近了几步:“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殷卓雍用碗盖拨弄着冰裂纹的茶盏,继续装没听见。
沈琼楼走到他跟前不到一米处,运足了中气大喝道:“王爷,你有什么吩咐!!!”
殷卓雍这才懒洋洋地抬眼瞧着她:“你这几日差事办的不错。”
他当初说过好好当差就有赏钱拿的,沈琼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赏钱赏钱赏钱赏钱!
殷卓雍被她毫无保留地目光瞧的欣喜,冷不丁把个莹润的玉兔带到她脖子上:“这个赏你了。”
沈琼楼:“...”
平心而论,豫王这些天没少给她东西,而且给的东西大都是精致值钱的,但她真心觉得还不如给几两银子实在,因为这些东西她全都不!能!卖!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赌债还上啊。
沈琼楼很忧郁。
他低头见她神色冷肃,但眉眼含着几分愁苦,抬起她下巴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说实话会被打死吧?沈琼楼张了张嘴:“太高兴了。”然后扯着嘴角笑了一个。
殷卓雍:“...”这表情太不忍直视了。
他天青色的直缀下摆转了一圈,悠悠然坐在帽椅里,指着桌上堆叠的公文:“帮我把要紧的先分出来。”
沈琼楼拿人手短,自觉地坐下来干活,古代的繁体字她认得心好累,有的字形她还得联系上下文来猜,简直要了亲命了,忍不住抬起头来问道:“王爷在外日夜操劳,有没有想过选为得力持家的贤内助回来打理后宅?”
殷卓雍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