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因霍夫穿上了好久都没穿过的燕尾服,笨拙的系上了蝴蝶结,脸上的皮鞋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遍油,可是总是达不到妈妈要求的能照出人影的效果,后来还是妈妈直接上了手,把一双块长了毛的皮鞋擦的跟新的一样,“拜伦,别磨蹭,你不能让人家姑娘等着你,你看看你看看,邋遢惯了连蝴蝶结都不会打了,快解下来!你看看你打了个什么,你要弄个水手结把自己吊死么!”
不能怪妈妈如此的反应,因为今天可是曼因霍夫第一次约安娜出去,哦不对,是第一次约异性出去,妈妈兴奋的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把家里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又把曼因霍夫这个邋遢大王变魔术般的变成了翩翩绅士,在前兜里插上了两朵新鲜的玫瑰花,甚至急忙吧火的跑到电话亭预定了午饭后下午茶的位置,把所有需要花的钱都用信封包好放进了曼因霍夫燕尾服的内兜里,反复嘱咐着见了面说话的套路,听的曼因霍夫不胜其烦。
“好了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安娜也不是第一次见我,别操心了。”曼因霍夫看着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像极了柏林大街小巷里的容克贵族,他挺直了身子,对着妈妈笑了笑,“放心吧,我走了!”
曼因霍夫走出了家门,大步带小跑的往安娜家走去,他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一个穿着价值不菲的风衣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看着儿子远去的妈妈身边。“小蜂鸟长大了,总会飞开妈妈的怀抱去找最美丽的鲜花最可口的蜜,不是么?”
舍纳少校没有穿党卫军的制服,他穿着一身讲究的西服风衣套装,看起来就像是瑞士的银行家,他本来是想来到曼因霍夫身边悄悄地听萨克斯的,没想到却看到了曼因霍夫第一次准备约会的情景。舍纳边看边笑,很和煦的笑,仿佛那是自己的儿子第一次约会时自己露出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曼因霍夫生出这样一种情感来,也许…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心中唯一的一份美好了吧…
“哦,很抱歉先生,我太紧张了,我的傻儿子终于要去约会了!”妈妈并不认识舍纳少校,给刚才的愣神道起了歉。“不不不,美丽的女士,是我充满了歉意!”舍纳少校上前一步绅士般的说道:“我曾经有三个儿子,两个战死了,另一个在西班牙被*炸断了腿,说实话,我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了。”
妈妈捂住了嘴,被舍纳的话震惊的不知所措,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知道了曼因霍夫战死会怎么样,更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男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上帝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舍纳少校低下了头,掏出了那张合影,给了曼因霍夫的妈妈,指着一个当时还是三四岁的小孩子说“这是现在我的二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了,他在西班牙内战当志愿兵,破门的时候被门后的*炸倒了,一条腿被门的碎片切开了,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有很严重的内出血和脑震荡,后方医院呆了半年多,命保住了,但是因为脑损伤,智力也就相当于三岁的孩子。”
他又指了指照片里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充满爱意的眼神流露出骄傲和自豪,“这是我的大儿子,是侦查连的连长,在波兰靠一部装甲车俘虏过八百名波兰士兵,获得了带橡树叶的铁十字勋章,比我的勋章都高一级!”随后舍纳的眼神暗淡下去,“但是他还是牺牲了,被波兰人的游击队打死了…”
“这个是我的小儿子,背着我和我夫人去征兵处,谎报了年龄加入了海军。”舍纳指着照片里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说道:“我曾经去威廉军港找过他,他不见我,他总是想证明自己不比哥哥们差,我真后悔当时没有进军港把他揪出来,两个月后我就收到了海军司令部寄来的阵亡通知书…”舍纳的眼眶已经兜不住滚烫的眼泪,“国旗盖着的棺材里,是他的备用制服,对不起,对不起…”
曼因霍夫的妈妈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不知道还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安慰这个男人,舍纳扭过头擦了一把眼泪,“真不该这么好的日子给您说这些事情的,真的为您儿子高兴,祝他成功,也祝您如意!”舍纳少校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说这些,他自己也诧异,怎么一旦摊上曼因霍夫周边的人和事,自己的心就像打了软化剂,怎么也硬不起来…
曼因霍夫很快就跑到了安娜家门口,在门口转了三四圈,脑子里紧张的一片空白,屋里传来了偷笑的声音,他的脸红的像前兜的玫瑰,硬着头皮走到门前,伸出手去准备敲门…
“吱…”还没等曼因霍夫修长的手指碰到木门,门就打开了,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笑着在门内,身后是穿着巴伐利亚长裙美的不可方物的安娜贝尔,曼因霍夫看的痴了,安娜贝尔微笑略羞的脸庞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事物…
安娜的爸爸走了出来,伸出手拍了拍曼因霍夫的肩膀,“怎么了,傻小子,还等着安娜用天使的翅膀飞到你的身边么?哈哈哈哈!”
安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走到爸爸的身边,“别逗他了爸爸,这个傻子会当真的!”安娜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曼因霍夫,浅笑着用唇语说了“玫瑰”的单词,曼因霍夫“哦哦哦”的明白过来,把胸前的两朵玫瑰花,一朵递给了安娜的爸爸:“尊敬的塞斯巴蒂安先生,请允许我带您美丽的女儿出去浅尝人世间的美好,您愿意么?”
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