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一怔,继而轻笑道:“那傅少要带回去的太多了,隔壁的桃娇,楼下的仙莹,对面的花羞,还有倚翠楼的雪黛。”
傅子瑜低笑,张嘴咬住她素手递过来的一颗晶莹圆润的葡萄,不再提起此事。
花楼的生活虽然很封闭,但禁不住人多口杂,客流如云,外面许多新消息也能迅速传进来,稍微惊人一点,便在整个楼里传开了。
“听说要变天啦。”
“对啊,不知道是打仗还是怎么回事?”
“唉,不管了,反正对我们这种人,怎样都是一样的。”
“啊,梅疏姐。”两个偷偷讨论的小姑娘见梅疏来了,赶紧叫人,不敢再讨论。
梅疏捏着帕子,点点头,离开时却把帕子捏得更紧了,结合她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她感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外界如果大变天,依她所见,是肯定对她们有影响的。
她的尽早做打算才是。
果不其然,不久后,领导者大换血,仗倒是没打起来,她们这栖花楼却再也待不下去了。
禁娼。
这禁娼令来得猝不及防,来拆楼把她们赶出去的时候,桃娇还在房中细细上妆,准备去赴一个晚宴,开心得不得了呢。
她们的东西被抢得抢,砸的砸,来执行命令的人员没一个看得起她们这种人,却毫不犹豫地拿走那些所谓的脏钱。
昨日还精致繁华,丝竹声响的栖花楼,此时却衰败破旧,哀声四起。
“还待在这干什么!赶紧走!”
桃娇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的东西还没拿呢!”她爱奢华,常一掷千金买下喜爱的珠宝首饰,这个时候,那些东西就是她的救命钱啊。
“你要拿什么?这个?”那凶神恶煞的汉子靠近她,桃娇整个人都被吓得后退一步,她头上那支熠熠生辉的簪子也被那人一把抽走,原本鲜亮整齐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她一向娇俏的表情也变得惊慌不已。
姑娘们一哄而散,梅疏也抱着几件灰扑扑的衣服,低着头离开。
走远了,长街空空荡荡,她转身望向那个熟悉的地方,似乎解脱,又带着一种对陌生环境的惶恐。
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们能去哪儿,有一些,才多大……
幸而她早有准备,银票都缝在了几件破旧的衣服里,也早早把存好的珍贵首饰保存在其他放心的地方,足以让她平安度过后半生。
她找了个地方安生的住下了,没有战乱,百姓的生活也渐渐安逸起来,她开了一家小店,凭自己的能力糊口。
没过多久,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梅疏姐。”门口站着一个瘦得脱形的人,她嘴唇发青,两眼凹陷下去,触目惊心。
“桃娇?”梅疏愣怔了,一向光鲜亮丽的桃娇居然沦为这种地步,苍白得倒像是当初的杏盈。
桃娇晕倒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