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萝莉,蔡月莹如今已经年方十七了。在这个时代,早就应该是嫁做人妇的年纪。
偏几年前祖父病亡,虽说身为孙女只需守一年的孝,但父母还在孝中,怎能给女儿操办婚事。好在谭氏早已给她相看好了人家,也不是别的人家,正巧就在府。
如今蔡安顺利起复,皇帝大概是看他在曾经做过官的缘故,让他旧地重游,点了个府通判给他。
说来当初蔡安升官,还有几分是谢小蛮的原因
。
那时候邪教一案在城里闹的沸沸扬扬,当时的府尹陈平还想把案子隐瞒下去。蔡安倒是老老实实地破案,没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后来事情被皇帝知道了,陈平自然是丢了乌纱帽。至于那因为邪教带来的不安,也被谢小蛮这只横空出世的神猫给遮掩了下去,所以皇帝不仅没责罚蔡安,见他在任内官声不错,还给他升了一级。
蔡家就此离开了城,本以为再难相见,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老地方。
眼下蔡家的大事,除了举家赴任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给蔡月莹操办婚事。她未婚夫婿出身江淮一带有名的书香世家郑氏,乃是三房嫡次子,如今二十又二,虽说男子不尚早婚,眼见也等不得了。
蔡月莹毕竟是未嫁的小娘子,这种事当然不能写在信里,还是杜桐娘回家后,谢小蛮听她说的。
一晃眼,小萝莉都要到嫁人的时候了。谢小蛮很是感概,她还记得蔡月莹那时候小小的,笑起来两颊带着轻绯,虽然看起来羞涩腼腆,其实是个聪明又机变的小姑娘。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个家伙有福气娶了去。想到如今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在外头还要狎妓风.流,谢小蛮心里的不爽就愈发浓厚。
她向来不隐藏自己的喜怒,也是因为周围人都宠着的关系,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带出来了。吃饭的时候见她埋头啃着盘里的小鱼干,两腮一鼓一鼓的,顾昭放下牙箸:“馒头,你怎么了?”
“下午我回来之后,看样子就生气了呢。”因为顾昭在家的时间实在太少,所以顾家吃饭现在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了,杜桐娘笑了笑,“我猜是因为二娘。”
二娘说的就是蔡月莹,闻听此言,灰猫脑袋上的尖耳朵抖了抖,也没什么表示,继续啃鱼干。
“蔡家二娘?”顾昭还不知道蔡月莹要成亲的事,疑惑地皱了皱眉。
杜桐娘笑道:“怕是舍不得二娘嫁人吧,二娘一向疼她,要是去了别人家,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曾敏行咽下口中的饭粒,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谢小蛮。真是奇哉怪哉,猫脸上又不能如人一般做出喜怒哀乐的表情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看出馒头在生气的?
曾敏行哪里知道,顾昭和杜桐娘再了解不过这只猫了,光是看她尾巴翘得高不高,耳朵是不是耷拉着的,就知道她的心情好坏。
可惜谢小蛮不高兴的原因,杜桐娘是猜不到的。毕竟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谁能想到谢小蛮是在膈应小妾的事。
顾昭却不觉得谢小蛮是在苦恼这个,别说二娘只是嫁人,恐怕就算是进了宫,谢小蛮想见她,翻了围墙也就去见了,这种事对家里这只无法无天的猫祖宗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所以吃完了饭,他把谢小蛮拎到书房:“说吧。”
说什么,胖猫儿一脸无辜地装傻。
“嗯?”
眼见顾昭挑起了眉,谢小蛮沮丧地耷拉下脑袋,说说说,本喵说还不成吗
。腹黑的家伙,一点也不可爱!
她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果见顾昭坐在圈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知道是这样,谢小蛮是不指望自己的观点被人认同了,恐怕就算她跟蔡月莹去说,蔡月莹也会觉得贤惠大度方是为妻之道。
“你恐怕担心太过了,”顾昭想了想,“郑氏诗礼传家,族中自有规定,如这般的人家,一般会要求子孙年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咦?灰猫瞪大眼睛,真的有这种规定?
“不过此妾乃是指良妾,家里的通房丫头,或是婢妾一类,是不算在里面的。”
听了这句话,胖猫儿方才还亮晶晶的眼睛立马黯了下去,顾昭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揉搓了一番:“真那么讨厌男人纳妾?”
那是自然,灰猫老实不客气地点头,有了老婆还不够,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这种行为难道不欠扁?
顾昭笑眯眯地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谢小蛮霎时间竖起了耳朵,连两边的胡须都翘得更高起来。一见她这样,顾家愈发觉得可爱,虽然这法子有点不地道,想到谢小蛮闷闷不乐的样子,还是道:“那郑岳生与我还是同科,听说端方守礼,想来在这上头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家旧年闹过一出笑话,说是他母亲笃信神佛,有一个远近闻名的方士说他有遇凶之兆,若想破灾,需得穿着一身玄衣,且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换下。郑岳生虽觉得此事乃无稽之谈,但他向来孝顺,只得听从母命,一身衣服穿了四十九天,大夏天的,衣服都臭了。”
说到这里,顾昭顿了顿:“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谢小蛮一开始还不明白,细细琢磨了一遍,不由朝顾昭看了一眼,顾黑啊顾黑,你可真是够黑的,满肚子的坏水啊。
想来他是要利用郑母的迷信,只说郑岳生若不能对妻子一心一意,必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