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一直把他们的心思看在眼底,在这时说道:“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大家就莫要再次唉声叹气了。二皇子遇刺这事儿,皇上之所以只罢你官,是因为拿不出证据,证明是你所为。你暂且安心去苏江,相府有我这个老婆子,乱不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了吧。”
秦光启起身朝她做了一揖,中肯说道:“那这段时间,就烦请母亲费些心思了。儿子明日把朝中事务交代清楚,就启程出发苏江,也免得皇上怀疑儿子的衷心。”
秦老夫人点头,“如此更好。”
她说了几句话,其余人陆续起身告退。
秦良玉和罗玉琴相挽着手,准备回东苑。秦光启突然在后面说道:“臻臻,你今夜就莫要去卿儿的偏院了,随我回西苑吧。”
罗玉琴立刻愣在原地,自打她嫁入相府,就没听过他唤她小字。特别是魏婉茹孩子掉了以后,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虽然也伺候他几个晚上,但是两人心里都有一道坎跨不过去。
像今天这般态度,还是第一次。
秦良玉见罗玉琴因为激动,眼眶通红的停在门口。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松开她的胳膊和碧洛一起往外面走。
罗玉琴想叫住她,可怎么张口都说不出话来。秦光启走到她面前,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看她的视线带着宠溺,叹着气说,“良玉都这般大了,你的性子怎么显得比她还小。”
罗玉琴眨了眨眼,一直憋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秦光启嘴角含笑的替她擦泪,还坐在椅子上的魏婉茹见他动作温柔,射在罗玉琴身上的视线像含着刀子一样。
秦老夫人见她还是不懂克制情绪,知道这也是秦光启一直对她提不起兴趣的原因。默叹了口气,让老嬷嬷扶她回去。
魏婉茹想不起起来向她行礼,盯着秦光启和罗玉琴看了一会儿,咬着牙抱着孩子走了。
***
秦良玉回到偏院,看着偌大的院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冷清。平常有罗玉琴在,两个人还能说说话。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确实觉得寂寞。
她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从李岩那里带回来的玄衣。总觉得这衣服熟悉,却说不出缘由。而且还鬼使神差的带回来,着实不像她做出的事儿。
秦良玉让碧洛把衣服取来,坐在烛火下来回翻看。她隐约觉得上面有她要找的东西,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除了价值不菲的绸面,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烦躁的把衣服摔在腿上,朝外面叫了声,“绿袖。”
一直守在外面的绿袖,疾步进来,“小姐,怎么了?”
秦良玉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你替我看看,这衣服上有没有什么绣线之类的。”
绿袖对着她手里光滑如水的衣服愣了片刻,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怕惹她生气,立刻接过来在手里翻看。
秦良玉知道她提的要求过分,但还是想印证心底儿的想法。总觉得这衣服是赵睿广的,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和刚才一直想在上面找到荷叶的踪迹。
她一直记得,他每件衣服上总会在不起眼的地方绣上一朵小小的莲叶荷田田。
绿袖一本正经的看了许久,实在是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有些后怕的把衣服递还给她,小声的说,“小姐……奴婢该死,看不出上面有什么绣迹。一会儿,奴婢把衣服拿到临安城有名的布店,让里面的绣娘找一找看有没有绣过的图案。”
乱发一通邪火以后,秦良玉心情平静很多。她接过衣服,重新放在腿上,盯着窗外说,“不用了,你退下吧,让碧洛一起进来伺候我洗漱。”
“是……”
秦良玉一人坐在安静的屋子里,对着外面的翠竹看了一会儿,随后嘲笑着缓缓摇头。
她嗤笑自己刚才的想法,赵睿广已经去西北那么多年,又怎么会在这个时档回来。看来她真的是思虑多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秦良玉起身把手里的衣服收在柜子最里面,关门的时候,觉得不好,又去书房拿了个檀木盒子。她打开上面的小锁,里面装的是赵睿广临走时给她的字帖。
这么多年过去,上面的字迹清晰如初。为了保存它,特地去祖母那儿求了这个盒子。说是小良玉母亲的遗物,收在里面的东西,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
秦良玉盯着东西看了一会儿,把玄衣叠好放在里面。然后重新上锁,放在柜子里面。
她转身走进屏风,唤绿袖和碧洛进来替她脱衣洗澡。
外面月色灰沉,刚才还明亮如初的圆月瞬间陷入乌云里面,夜色弥漫,院子里黑云暗沉。只有几缕灯光从门缝里洒出来,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从树梢上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