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出去训练的人还未回来。那杨副使不愧是军中魔王,到了这个时辰还不把人带回归来。
那群趾高气扬的人怕是被训的很惨,如此也好,回来以后再没有力气寻她麻烦。
秦良玉收拾好东西,轻装去赵睿广的营帐,准备拿他给的兵书。
她走到门口,碰到拎着漆盒迎面而来的宋悝。
上前迎了几步,“军医,您怎的来了?”
宋悝晃了晃手里的漆盒,“给这群小子送些喝的。倒是你,又是游击小子让你来的?”
秦良玉笑着摇头,“是元帅有事儿吩咐我做,军医,我替您拿着吧。”
宋悝也不拒绝,把漆盒递给她,两人相视一笑,明白其中意味,“正好老头儿也不用进去了,你替我带进去。看来你的伤恢复的不错,嗓音听着还算清晰。”
秦良玉笑着答道:“是您医术高明,不然,我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开口说话。”
宋悝受她的夸赞,连连摆手,“缪赞,缪赞了……”
他说完,动了动鼻翼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疑惑问道:“你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口?”
秦良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什么都满不了您,前些日子肩膀确实受了些伤,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宋悝又闻了闻,随后摸着胡子,笑着说道:“好了便好,好了便好……”
秦良玉道了声谢,“若是您没什么事儿,那我便先进去了。”
宋悝点头,“去吧……”
秦良玉身往营帐走。
宋悝站在原地,见她进了帐篷才笑着离开。
营帐里,正在和赵睿广商议事情的游击见秦良玉突然进来。
有些不悦的说,“往日见你不能说话,才一味容忍你未经通报就随意进来。如今嗓子好了,倒也还是这般不懂规矩,是何人给你惯出的毛病。”
游击这话虽然是在说给她听的,只是说的时候却是盯着赵睿广。脸上一副奸笑,肚子里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赵睿广还未说话,旁边的何开紧皱眉头说道:“游击,如今我们正在商议重要事情,你不要再这般的不正经。”
游击握紧拳头猛敲了下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哪只眼睛见我不上心了,我心里比你还要关心玉陵,”
何开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赵睿广不理他们的争辩,看着秦良玉说,“手里拎的什么?”
秦良玉连忙把漆盒呈上去给他,“方才在门外碰到军医,他让属下把这个拎进来。”
赵睿广说,“放桌子上吧。”
秦良玉听命,走到桌子旁放下东西,一旁的游击抱着胳膊说道:“也不知你给那臭老头子下什么mí_hún汤了,竟然这般欢喜你。我看他对妇好与玉陵都没这般上心过。”
秦良玉听见这个名字,身体一僵。手里的东西差点儿摔在地上,幸亏旁边的何开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接,才让漆盒里的东西免遭劫难。
何开把漆盒重新放在桌子上,说,“下次小心,莫要如此莽撞。”
秦良玉立即跪地告罪,“是属下罪过……”
游击摸着下巴连连啧啧两声,摸着下巴,颇为无奈的说,“没有眼力劲,没有眼力劲啊……”
说完,还给了赵睿广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赵睿广只看着秦良玉,说,“书在桌子上,一并拿着。在门口等我,一会儿随我一起去校场。”
秦良玉也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既然他已开口怎有不走的道理。拿了书,立马转身离开。
她一走,游击立即说道:“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日夜栽培的‘人才’,连个漆盒都拿不住,能指望他上阵杀敌?我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你就是在白费劲儿。”
说完,还招呼何开一起劝他放弃,可一转头就见何开紧皱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巴掌打在他后背,砰的一声,何开向前趔趄。
被他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回头看他,“你做什么?”
游击直摇头说道:“说你笨还不相信,怎么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何开红了脖子,“滚……我只是觉得在何处见过这人,走了一会儿神。”
游击切了一声,“在何处见过?他是我在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你整日活在军中之中,哪里会是去过死人堆里的人。”
何开不想与他争辩,走到椅子上坐下。
赵睿广起身向外面走去,“明日按时出发,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人已消失在门口。
游击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我说何开啊,你有没有觉得他这几日奇怪的很。”
何开这回儿没有反驳,点头说道:“确实有一些……”
***
另一边,秦良玉从营帐退出来以后,一直拿着书站在门口,时不时有巡逻的人从面前经过。她怕有人误会,先躲到角落里,等那些人走后,才重新出来。
就在她又一次从角落跑出来的时候,正好与刚从营帐里走出来的赵睿广撞了正着。幸亏她及时停下来,否则就撞在他身上了。
赵睿广见她有些慌不择路,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秦良玉赶紧摇头,“无事。”
赵睿广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才往校场走去。
秦良玉深呼一口气,跟上去。
军中灯火通明,燃着火把的地方停留许多蚊虫。
秦良玉和赵睿广走在幽黄的灯光下,影子从长到无,又从无到长的变换着。
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