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商议完具体抗敌事宜,已至深夜。
等秦良玉与何正卿等人退下以后,游击才问赵睿广道:“那计策明明是小哑巴想出来的,你让我去凑什么热闹?还让我为正将,若是拓跋余真的去了,到时候建功的又是我,小哑巴还不得被我给气死。再说,明日是首战,你不让我正面迎敌却让我去那憋屈的黑风崖蹲守,着实难过的很。”
赵睿广了解游击的为人,若是对明日之事没有把握,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还有心情与他开玩笑。
“你以为她不想让你去?恐怕她心里巴不得让你去领兵。”赵睿广说。
游击有些糊涂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小哑巴一开始打的心思就是让我率兵迎击拓跋余?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啊。”
赵睿广坐在榻上,继续昨日剩下的残棋,嘴角勾着一抹微笑,说:“她只是刚进军营的小兵,虽然被封为五品都督,但还不至于到了六国皆知的份上。拓跋余又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若是不让他的心腹大患前去诱敌,他恐怕不会上当。”
游击这回只真正明白了,弄了半天他是被人算计了。还做了回鱼饵,亏他方才还对人家有些愧疚。
他笑着说道:“所以说,小哑巴一开始便知自个儿没那么大面子,让拓跋余上当?还一直不好说让我领兵,白日里他说了那么多,一直憋着的事儿是主动开口向你要人?”
赵睿广点头。
游击猛的拍了下脑门,笑着说道:“这个小哑巴心思如此缜密,不仅把步步都算周全了,连你我都被他算计进去了。看来以前确实是我小瞧他了,没想到他这么聪明。”
赵睿广举起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把棋子放入棋盘中,悠悠说了句,“是你而已。”
游击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说的是何意思。转念又想,他如今说的如此透彻,想必早就看透人的心思。
所以说,他是被他们两人给算计了。
游击苦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不愧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这一唱一和的,日后若是把我给卖了,恐怕都不知晓。”
赵睿广眼角微微一跳,然后把手中棋子如数放入漆盒中,起身走到书桌前,说道:“这话只可在我面前说说,出去以后,定要忘了。”
游击往椅子上一坐,说,“知道了,堂堂赵国元帅,不收徒弟,不收徒弟……”
说完,又见赵睿广手执一本崭新的兵书在看,伸头过去瞧了一眼。
伸头去看,上面皆是手写字体,端正的很,笑着说,“这就是你吩咐小哑巴做的事儿?这字看着确实是漂亮,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本事儿。不过我瞧着怎么像你写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教她功夫,还有时间传授他书法?”
他字写的好人所周知,和他一起这么多年一眼就能认出来。
赵睿广翻了一页,带着傲娇,“她还有许多本事是你不知道的。”
游击嘴角一瞥,“还说不是把他当做徒弟看待,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这般护他,不是偏心又是什么。”
赵睿广不理他。
游击无趣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思索明天的事宜。
***
另一边,秦良玉出了帅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这几个时辰脑子一直在转,不仅要想她自己的对策,还要考虑别的将领提出的对策的缺陷与优点,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夜这么累了。
随她后面出来的何开先是和一位熟悉的将领打了招呼。见她走远追了上来。
他走在她身旁说道:“秦都尉,你今日真让我刮目相看。诱敌之策不仅说的头头是道,还句句在理。将军们对你夸不绝口,以往真的是我小瞧你了。”
秦良玉行了一礼说,“将军缪赞了,属下只是恰巧说对了而已。”
何开摆了摆手,笑着道:“秦都尉就莫要谦虚了,今夜快些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日还有大事要做。”
秦良玉行礼告辞,何开也转身离去。
等秦良玉回到营帐,王猛他们还未上床睡觉。
见了她,一起涌上来问,“老大,明日我们能不能上阵杀敌?”
秦良玉走到床铺上坐下,并未直接回答他们,只说,“元帅,自有他的安排。等明日点将,便可知晓。”
其中一人,情绪激昂的说,“属下来军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建功立业,风光返乡。如今,这愿望终于要达成了。”
秦良玉见他说的激动,而且年纪也没有多大,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抱拳答道:“回都督,属下名唤章吉。”
“章吉?”秦良玉默念一遍,说,“好名字,你的愿望总有一日会达成的。”
章吉激动的说,“谢都督。”
“莫要叫我都督了,都是自家兄弟,如若不介意的话,可唤我一声老大。”
“谢老大。”
秦良玉点头,摆了摆手说,“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怕是累的很。”
众人慢慢散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王猛走到她面前,小声问道:“哑巴,我们明日真的要上阵杀敌?”
秦良玉脱了鞋袜,盘腿坐在床铺上,说,“怕是的,你等会儿把他们想寄回老家的物什交到成御史那里,若是明日有人回不来,便把它们寄回去。”
王猛脸色有些不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在大战之前,交出想寄回家的东西是军中传统。怕的就是有人回不来,不想让他留有遗憾,到时候会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