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裴家大公子盯着那纸张上的题目一会一脸懵逼,一会又似乎恍然大悟,一会又开始低眸沉思,忙得甚至连一直在不断抖动的二郎腿也不抖了。过了一会,他终于瞪大着眼睛,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答题之时,他却猛然间转过头极为不雅地问了一下身旁呆着的一群幕僚,眼中充满了光明正大不知廉耻的迷茫。
“……这个题目什么意思?”
众人站在原地木然:……
风声刮过,几乎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甚至连呼气声都低下去不少。
离得近的众人几乎都差点惊掉下巴。
原本还以为你是要震惊的是这个题目,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题目什么意思!
众人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堂堂一个驮裴家的大公子竟然不识字吗?!
幕僚也是一脸无奈地提醒。“少爷,注意形象。”
裴卓清一挑眉,极为不屑地回答。“我哪里没有形象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小声说:“少爷,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你不识字的,你明明识字不是吗?”
裴卓清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男子,极为奇怪的回答。“我当然识字,我只是在问给出这几个大字到底是让我们答些什么?”
众幕僚生无可恋地扶住了自己的脑袋。对啊,我们这些聪明人动动脚趾头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可是其他“凡夫俗子”不知道啊,这下子好了,以后这京城里头就要传遍裴大少爷胸无点墨的消息了……
想着那些赤.裸.裸的标题——
劲爆!城南驮裴家大少爷屁字不识!
丑闻!城南驮裴家大少爷拉低全家水平!
震撼!城南驮裴家大少爷成为最新京城草包,远超穆小侯爷!
…………
这一条条可怕的大标题在一瞬之间飘过众幕僚的眼前,让他们一阵头晕目眩。他们脑中一团浆糊,这下子,让他们如何跟驮裴家老爷交代?
众幕僚就觉得这个裴大少爷当真是金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之前不动动脑子。
“呃……少爷,这个就是道开放题,你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可曾有什么想法?”幕僚循循善诱。
“没有想法。”裴大少爷傲气地说道。
端洮桦在一旁也是对这个答案感到默然了……她不想承认之前自己跟这个人说过话了,太掉价了。
她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一旁,终于从那密密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盯着宣纸直看的穆多仑。
端洮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此时他的侧脸坚毅,倒是给了他人一种极为可靠的错觉。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宣纸,眼光细细地勾勒了一遍又一遍那上面的大字,随后他又举起右手,支起了他的下颚,而食指却是无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嘴唇紧抿,眸色深邃,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大家风范。
由于穆多仑此刻也是众人的焦点,于是众人便随着他的蹙眉,他的抿唇,他的轻喃,不断地……咽口水……
虽说穆多仑的面容姣好,脸蛋放在现代也是一种小白脸的标准脸,但众人还真不是被穆多仑的美色所诱,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很紧张。
这道题可真是非常的尖酸刻薄现在的朝堂根本严令禁制关于朝堂与江湖的论调,若是那些才子们答得不好,说不定就是攸关他们性命的,他们可是有着绝好的前途的,犯不着与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心思极多的有志之才,在看到题目的一瞬间,就已经看到了一堆阴谋论。他们中甚至还有人认为说不定这就是如今天子的一种考验之法,所谓的招亲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引诱他们入圈的陷阱。
一想通这点,有些人便只是坐在位置之上闭目养神了。他们有经世之才,满腹经纶,即便今日放弃,也定然可以在之后的科考之中取得名次,今日本来就只是来参加朝会来热个场的,要不是听闻做驸马这等好事,他们定是不会脑子一热,就这么被诓骗进去。
他们一边在心中诽腹,一边却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倾倒。
哎,自己就是那么聪慧,凡人的法子哪能诓骗我?
于是,他们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看那道题,也不看周围,就这么坐着闭目养神,直接放弃。
还有一些,正在抓耳挠腮地想问题,有时还会止不住地问旁边的人,“这道题该如何作答?是从好的方面,还是从不好的方面?亦或者说的是趋向?”
也不知何时,一人的声音从人群中炸响。那嗓音不过轻柔,却是充满了一种坚定。“江湖,本就存在,若是没有江湖,又何来朝堂?若是没有朝堂,又何来江湖?”
端洮桦定睛看去,众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只见一个紫衣男子混在人群之中,不是在参赛人士中,却是在圈外,那人一身紫袍,衣裳衣摆几乎长至地面,但却是一点灰尘都不曾沾上,而那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眼角落染着一颗米粒一般大的泪痕,那颗泪痕就如同流星坠落世间那般遗落在他的眼角,让他温和的容颜显得极为不俗,而那微微挑起的眼角更是让他显得温润柔和,眼波中春水流转,好似在微笑。
他缓缓走近,随后用更加清晰的声音说:“这题根本在于民。”
端洮桦只在第一眼就已经想起此人的身份,不是她记忆太好,当然这也算是原因之一,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那眼角的泪痕过于突兀,并且让人印象深刻。
她初入京城之时,所遇到的那一队人马不就是他吗?
那些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