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枢自是被安置在了伙房,这却也是个肥差,那地方吃喝不愁。
两人并肩才不过出门而去,一晃神便瞧见这小子被踢飞了老远。唐弓弯身倚在一侧,口中骂道 :“好啊,我就瞧你小子不道义,此番舌根子嚼的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宗天枢嘘声,只觉得方才这头顶的空气当真是极好,手上抚腰一脸吃瘪相儿。
“盛贤弟,你莫慌先住到我们那帐中,我等再同都尉求求情,这事情许还有的商量。”唐弓生的膀大腰圆,方脸阔腮,四方大口地包天呵斥起人来倒有些煞气。
盛苍泽自知道这臭道士为的是给自己寻个独住的地方,紧赶着话道:“小唐哥,美意心领,这是这军令大如山,若是再被都尉听见,我这霍乱军心之言岂非坐实,一个人住便是一个人住不妨事。”
宗天枢凝眉,这一脚踢得倒是结结实实。自己半壁身子都险些要散架,瞪着一眼盛苍泽道:“不必跟跟小爷道谢,日后有命活着便请我饮上一坛梦浮生吧。”
“瞧这样子还是这皮上头痒痒,还敢同我盛贤弟讨要东西。”唐弓将盛苍泽往身后一掖,手上抱拳捏的骨头咯嘣作响。
宗天枢撇嘴,就知道跟过来便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你瞧,这麻烦事当真不断,却还是耐着性子压低声道:“唐兄糊涂啊,此乃先入为主,我这小兄弟要是真落到都尉手上,那责罚可就当真重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便走个过场即可了事。”
“干!”唐弓作势又是朝着宗天枢前胸重重擂过去一拳:“藏着一肚子坏水儿不他娘早些讲。害的我等担忧。”
宗天枢顿觉喉中一阵酸水,拽着颗歪脖子树干呕了半天:“唐兄,其实你甚是可以将我当成了女娃子,日后我二人还是保持些距离,方才安稳些。”
“不过是打你两拳头,你若是觉得委屈,你唐大哥还你还不成。”唐弓顶着胸口朝前,两人绕着这一颗歪脖子树转了不知多少圈。
宗天枢卷着衣角,似是巴狗儿被撵着:“唐兄,这就不必了吧。”
唐弓拧上头一样:“小兄弟,说了叫你打我,当真绝不还手的。”
这样讨旁人打的,也是有一遭见。
两人回神,才瞧见了盛苍泽早已走远,负责引路的护卫推开柴房木门。呛了一鼻子的灰。
“盛贤弟,还未曾问,咱们都尉给你分了个什么样的好差事?”唐弓耸耸肩膀顶撞了一下盛苍泽,眼中竟有些期待。
“军厕倌。”盛苍泽低头一叹,虽不知这是个什么官职,却隐隐觉察这不是个美差。
唐弓略惊讶然道:“这便不就是老话儿常道的什么杀鸡用个什么大菜刀。”
“那是杀鸡焉用牛刀。”宗天枢身子朝一侧跨了半步。生怕这唐弓拳脚上有不当心再伤了自己。
“厕所倌你可知道干的是什么活儿,便是要同咱们这万万人搭建恭房的差事,费力气不讨好,这月银还少。”唐弓直跺脚只觉得此事确实有些大材小用,盛贤弟方才那功夫他们这些人都是瞧在眼里的,做个先锋小将也是担待起的。
盛苍泽自己个人儿也惊了,殊不知她以为的军策,便是军中谏策,竟这个厕。
“不过说到底应该也费不得多大的功夫。每日刨几个坑儿便也就得了。”唐弓枉叹一声,现下都尉大人正在气头上,等几日再说也不晚。
“小子,帮着盛贤弟收拢收拢这屋子,你唐大哥去给你二人先行打个招呼。”唐弓深谙这军中规则,将宗天枢拽在柴房之中才放心离去。
盛苍泽微动腰身,此时才终于得空喘口气。感伤道:“你如何也偷下了山,张老道若是瞧见,岂非要活剥了我的皮。”
“躲开点,悍妇。”宗天枢卷着屋内的灰尘,瞧着干净才将方才守卫送来的铺盖卷仔细铺在土榻之上。
盛苍泽瞧着屋内洁净,一卷身便翻上了床榻,懒洋洋道:“同你说话,又装作听不到,如今不比在山上,我若是庇佑不到你,可要好生照遣这自己。”
宗天枢扶在门口,嘘声道:“要你庇护?你若是惹了事情,最后还不是要我收拾后手。”
“那个叫什么盛苍泽新来的,军厕现下用人,快些过来。”瞧着门口矗立位不惑之年的汉子。左右环顾,显是不只新拨过去的为何人?
盛苍泽捏了捏眉心,一记空翻腾起了身。蒸腾这半日,想来谁都会疲乏,有气无力道:“你叫我可有何事?”
才微微凑近了身子,盛苍泽便已经嗅到席卷而来一阵腌臜之气。便是知道此差不易。只是能攒着这般呛人的气味也实属难得。
“你就是盛苍泽?今日军厕赶工,你被拨来的也是巧,快些来帮衬着。”说着便从身后重重的推了一下这女人。
宗天枢欲搭话。便瞧见这伙房上头也来要人,当真是事往一处赶,人难两头全。
盛苍泽咬了咬牙。她盛家三代良将。发际乡野想来也是这样一步步攀上来的,这些苦头祖宗们吃得?她为何就吃不得。
沿着这军帐边,行了又一炷香的光景才微微瞧见了一堆人影扎堆而居。手上拿着竹牌,一副养尊处优的少爷样儿。旁侧便就是一排便是让人避而远之的坑洼。
“今个任务便是每个人要挖得五个如此的方坑。可是能做到?”领头人甩过去铁锹,当的一声便就落在了盛苍泽的脚边儿。
行军之中一出动便是万人,若是容得随处排泄最是易流窜时疫,如此说来,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