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王弥虽不一定能占领多少地盘,但是他们几乎牵制了整个中原地区。由于中原地理上的中心区兖州没有好的将领,王浚在最北的幽州,苟晞在最东的青州(几乎到了山东的胶州半岛),使石勒、王弥可以毫无顾忌的大闹中原。
最可怕的是,这两个人还都对刘渊异常忠诚,几乎不考虑建立根据地的问题,只是一味在中原流窜、破坏,使中原的饥荒一直继续。杀戮之下,将来甚至可能发生更可怕的病疫。
而刘渊主要针对洛阳作战。因中原无力支持洛阳,还有王旷丧军七万,使洛阳一时非常被动。
洛阳朝廷已经无力支持并州,刘琨希望和朝廷一起对抗刘渊的愿望彻底落空。
刘琨仔细盯着地图,叹道:“那我们就完全被动吗?”
如佳认为不一定,石勒、王弥是流寇,就是倾中原全力一时也难以清剿。可是看似最强的刘渊本部,其实才是最弱的一环。
刘渊本部只有平阳、河东二郡(两个地级市的范围)。南有洛阳,西有长安,北有晋阳,几乎对刘渊本部构成合围之势。刘渊的地缘压力很大。
但是洛阳刚损失七万精兵,长安司马模是常败之将,而晋阳刘琨却没有兵力出征。所以,刘渊暂时没有太大危险。
但是洛阳地处司州,背靠荆、豫二州,人口众多,东海王只需几个月就能恢复实力。敌人也会看清这一点。所以如佳断言,刘渊一定会以攻为守,不出多日,刘渊就会再攻洛阳。要给晋廷持续打击,不能让洛阳反过劲来。
刘琨大惊:“那他都不怕损失吗?”
如佳说:“骑兵的特点是‘攻如虎,退如风’。刘渊的相对损失较小。反观步兵一有损失,补充进来的农民不能马上用与作战,最少要练习一二个月。刘渊就会打这个时间差。”
“照你这么说。不出两个月,刘渊就会去闹司州?”刘琨伤神的问。
“他不能让洛阳反过劲来。”如佳没有直接回答,但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刘琨黯然神伤:“繁华的洛阳就此不得安宁了吗?”
“不”,如佳坚定地说。她握住了刘琨的手,坚定的说:“只有我们能救洛阳!”
刘琨吃惊得看着如佳。如佳平静地说:“可是,我们一定要看清自己。”
如佳娓娓而谈。经过壶关大决战,必须清醒地看到两个残酷的现实。
第一点,敌军三部经过长期作战,都已具备很强的战斗力,刘琨以少胜多的历史已经成为过去。
第二点,必须放弃与朝廷共战平阳的愿望。朝廷在刘渊的连续打击下,已经无力支持并州。
如佳分析完,站起身。坚定地说:“放下幻想,现实必须放下幻想,你依靠朝廷消灭刘渊的幻想已经破灭。将来只有我们救洛阳的份了!”
如佳终于还是激动了:“从今日起,刘渊完全可以来消灭我们。以他数万人的本部兵力,不再是能不能来。而是想不想来。现在刘渊的主要矛盾是洛阳,不能让洛阳喘过来这口气,成为刘渊的核心战略。所以,我们这里才看起来不危险!”
如佳终于憋不住心中的话:“壶关于敌重要,而于大晋并非主要,正是你去年那封求助信,才有今日壶关之败。两支军队一南一北。都要翻山越岭,千里而来,不能统一指挥,地势又易守难攻,必有此败。东海王失去夺回河东的本钱,你的错排第一位。”
是的。晋三路大军应攻打河东、平阳。晋在河东本就有防线,东海王军可以轻松越过黄河。正是刘琨去年的那封信,使刘舆说服东海王,才将战场定在壶关。
刘琨从没见过如佳如此激动的批评自己,被震惊的浑身颤抖不已。
如佳也感到自己太情绪化了。她平静了一下心情,还是安慰刘琨说:“当然朝廷选择壶关决战,一是信任你胜过对司马模的信任;二是刘聪、王弥、石勒聚首壶关,朝廷想一劳永逸的解决他们。”
刘琨眼中热泪流淌,说道:“夫人不用安慰我。朝廷派我来并州,就是要我来消灭刘渊的。今日的困境,都是我的错。”刘琨从上党返回时就想到了,是他和刘舆把战场选错了。
如佳还是说:“你要振作起来,洛阳危急,还要并州全力支援。我还是再请你考虑把北部鲜卑调入关内。”
刘琨说:“江统大人早说,他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弥,他可是我们族类,他比刘渊的杀戮还要大!只要灭掉刘渊,拓跋部就是入关也不是威胁。只要消不掉刘渊,拓跋部即使在关外,也是威胁。大晋危在旦夕,我们没有时间考虑更长远的事。今天做不好,我们就没有明天了。”
刘琨早知道晋阳实力远弱于刘渊,可是他就是迟迟不肯征调‘旗下’的拓跋部入关,才有壶关之败。
刘琨想了很久,说:“好吧,我亲自去会一会拓跋猗卢,看他究竟是何许人。”
刘琨并不是一个政治家,少年的妄为(投靠贾谧和赵王伦),是其一生刻骨铭心的痛。他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有政治妄想,在政治上过分小心。要知今日的敌人就是刘渊父子,任何反对刘渊父子的人,都应该团结。相反,你不主动去团结,他也有可能被会被你的敌人拉走。
如果刘琨来到并州,就像前任刺史一样,每次作战都以五万拓跋骑兵为主力,以刘琨的军事才华,晋汉形势绝不会如此糟糕。是事实,刘琨主持并州军事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