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脸色宁和,与昏迷并无二致。我关了空调,打开窗户,远处的电线上停着三三两两的麻雀,仅管我努力眺望,还是没能分辨出哪谁跟谁一家,谁跟谁是朋友,谁跟谁是仇敌,谁喜欢谁,谁讨厌谁。
我窝到床边的沙发上,“躺累了就起来吧,他出去了。”
她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反手捶背,“你是谁?为什么跟林森在一起?为什么知道我在听雨城?为什么能变成茉莉哥哥的样子?”
一开口便是要问够十万个为什么?“因为我是阴间的孟婆!你们人类口中弯腰驼背、瘪嘴无牙、满脸褶子,专给人灌mí_hún汤的孟婆!”这么回答是最好的诠释,高端霸气上档次,通俗完美无瑕疵。
“孟婆?”显然她吃了一惊,怔了怔,然后惊恐地问:“你是来带他走的?”
“不,我来找人而已。”我把来的目的简单的陈述了。
她长长吁了口气,像是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吞回去,从她见到种猪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深匿于心底的情感,因为,她的心尖上霎那间挂满了水气,纯净透亮,密密麻麻的一层,随着心的颤动,一颗一颗铿锵有力地坠到心底,敲出悠远而浑厚的声响,心底被击出了许多小孔,像柄空巢的蜂窝,沁出淡绿色的血丝。那是心雨,是眼里不能溢出泪水时,心在偷偷哭泣。
既然不能相忘于江湖,为何不选择一起闯荡江湖?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平静的说,心里的雨却沥沥下起来。
“是因为七哥哥?因为生死契约?”
她点点头,“你叫我装晕,也是为了七哥哥吧?”
我赞许地笑了,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你晕了,林森才会不过问所有的事情,只盼你早日醒来。”后面的半句我没有说出来,把你囚在了林府,还怕黑怪不来救你?
不过,事情好像跟我预料的有些区别。“因为,七哥哥不会为我而来了。”她穿淡绿色的衣服真好看,衬托得她宛然百合般空灵清雅。
“那也不一定啊,他想杀我们没杀成,说不定正伺机而动呢!要不然,他怎么会去无极峰灭了一帮无依无靠的野鬼?”我轻描淡写,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绵柔地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防告诉你事情的始末。”
“小时候,我发现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我的血是淡绿色的,妈妈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后来,认识了林森,我们很相爱。我想,有这么优秀的他,妈妈一定会特别满意,我趁放寒假时回家,刚提起这件事,便被妈妈打断了。原来,妈妈也是绿血人,这一氏族的女人,全是绿血人,她们活着,就是为了等百年一遇的光辉使命----用自己的血伺养一位天神,天神每隔一百年的冬天,会发生一次变异,每天没有喝血之前,浑身漆黑。喝了血之后,马上是英俊青年。
朗朗乾坤,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我随便敷衍了妈妈。谁知道,那晚,喝了妈妈给的一支腥咸的‘美容口服液’,浑身乏力,燥热无比,妈妈趁我动弹不得,用像笔一样的东西插进我耳后,绿色的血敲在保温杯里,我甚至能听到溅起血花的声音,居然异常奋亢。这时,进来一个文弱的年轻男人,妈妈磕头称他‘七哥哥’,他走过来将吸血器的另一端含在嘴里,他越吸,我越奋亢,越精神,越舒服。
待身上的燥热完全消失时,我才清醒过来,妈妈说,她已经帮我和七哥哥签好生死契约了,从此往后,七哥哥掌控了我的生死,他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由不得我反抗。因为,从签契约的时候起,他已经能控制我的思维。
大概是怕我体内的血有限,他会逼我吸人血、动物血,来补充血源。开始,我以为挨过那一个冬天,就平安无事了,可是第二个冬天,他又来了。他说,这几个冬天,他都会来,他要储存力量,对付一个很厉害的人。想到我要做个吸血的怪物,想到以后我的孩子、我的外孙,我的后代,都要变成绿血人,世世代代都是怪物,世世代代伺奉这个怪物,我就觉得已被绝望掩埋,我不能这么活着,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逃去了林府。没想到,却给林森带去了灭顶之灾,林家生意不顺,工厂倒闭了好多间,林太太死了,她的妹妹慧云阿姨也死了。或者,我活着原来就是不幸,为何还要给他人带来不幸?我自杀了几次,居然都会奇迹般地活下来。既然死不了,又活不好,那就离开林森吧!何必拖累了他呢?
于是,我拜托闺蜜,合伙演一场生离死别的戏。她在殡仪馆工作,把我的相片发给相熟的同行。有一天,终于找到一个跟我长得六七分相似的女孩,经过闺蜜的化妆,又加上林森悲痛欲绝顾不上细看,我成功的‘死了’。
可惜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逃出七哥哥的手掌心。然后,我放弃了逃跑。逃,倒不如紧跟着他,死守着亿,知晓他的弱点,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手刃老怪,为民除害,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到现在也找不到他的死穴是吧?”我问,若是找到了,七哥哥不可能还活着了。
她叹气道:“原以为我找到了,前年冬天,他跟茅山道长壬长生决斗时,壬道长一直攻他腋下,打掉了他身上一块东西,我捡起来收好了随身带着,你看,就是这个。”
她从内衣里摸出一片闪闪发光的东西,形状大小类似蚌壳。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