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的傍晚,我和夫君牵手站在公园的湖边,花娇树翠,相依相傍。清风带香,诱得湖水春心荡漾,暗生涟漪。
我一袭纯白的婚纱,他一身纯白的西装。
“新娘再把头抬高一点,闭上眼睛,憧憬以后甜蜜幸福的生活。新郎搂住新娘的腰,爱意绵绵亲吻在新娘脸颊上。对,就是这样,一,二,三,好,很好。我们再拍下一组镜头。”摄影师趴在地上喊道。
拍婚纱照的感觉真好,夫君拥着我的感觉真好,温润的嘴唇柔软的覆在脸上,温热的气息拂得脸痒痒的,两颗心紧贴在一起,倾听对方无尽的爱恋。
我舍不得睁开眼睛,任凭他的手温柔的撩起我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
“宝贝,”他凑到我耳边低语,牙齿在我耳朵上轻咬,“睁开眼睛,该拍下一个镜头了。”
宝贝?夫君从来都是唤我岑儿的,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的脸如同隔了一层雾,朦朦胧胧。我捧着他的脸,用力眨眼,脸上的五官渐次分明了。
怎么会是种猪?我猛地坐起来,恍恍惚惚四下里打量,房中摆设一一映入眼帘,还好,只是做了个美丽而荒诞的梦。
我睡着了?真的睡着了?我倒下来,重重拍打胀痛的脑袋,将刚才发生的事进行梳理。我确实睡着了,而且还做梦了。
天啦,怎么会这样?是在人间呆得太久了?
“岑儿,起床了吗?我进来了哦!”青玉姨在门外喊道。外面天已大亮,冷飕飕的风从窗子涌进来,我这是睡了多久?
头和脖子酸痛的要命,好累,好想再睡一会儿。不行,不能再睡了,我是孟婆,一千年没有合过眼的孟婆,怎么能恋上人间的床呢?我晕晕乎乎爬起来,青玉姨已经进来了。
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来,“岑儿,还没睡好?大姑娘过年不准偷懒哦!”
我勉强一笑,“我正准备起床了。”
“哎,”她抓住我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岑儿,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脸色很难看?”我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梳妆台前。呀!脸色腊黄腊黄,像正在带孩子,睡眠严重不足的年轻妈妈。
“你看你,又没关窗,准是感冒了。”她边说边把窗子关上,“要不叫少爷带你看医生?”
“没事,大过年的,我才不要吃药。青玉姨,你和许伯不用回家过年?宣城哥不会不高兴吗?”
“他巴不得我们不在家过年呢!现在的社会,跟我们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养儿子不如养闺女,过年过节,全是女儿在自己家过,儿子在丈母娘家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很亏。如果婵儿在,也还能打个平手。”
我忍不住笑起来,“那也不全是啊,像你们家少爷,就在自己家过,没去吴家。”
“切!那是因为你刚好碰上,以前还不全在吴家过?我们太太也是说养个儿子太亏。”
其实我喜欢女儿多一点,好打扮,衣服款式多,配上不同的发型,又可爱又漂亮。
“我喜欢儿子,儿子接我的班好,女儿不太合适当道士。”小罗子说。
地狱警察反驳道:“那按你这个说法,我们做警察的太危险,该丁克?”
“哈哈!”小罗子爽朗地笑了,“你们年纪轻轻,居然没有一点幽默细胞,连玩笑都开得公事公办,不觉得魅生少了许多乐趣?”
“小罗子,不得无礼!它们平常要求有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哪像你闲散惯了?等去了地府,你也要受管制和约束了。”我还是喜欢他们严谨、认真。
小罗子摸摸头,“还望大人手下留情。”
见它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谈笑风生,定是恢复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三只警察似乎对破相的事释然了,对我炉火纯青的画皮之术赞不绝口,视我为再生父母一般,顶礼膜拜。
老潘发出一声闷哼。小罗子把它从妆凳下面的结界里抠出来。
短短几个小时,它像一只离开水的鱼,乱蓬蓬的头发白了大半,脸色青紫,目光迷离躲闪,弓着腰抱膝而坐。我不敢相信,它是那个以开府元勋居功自傲的狂妄之徒潘准。
败者为寇!也许它沉寂了成千上万年,只为等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然而,成败悬于一线,人算不如天算。
“小的叩见潘准王。”小罗子**裸的揶揄,激得老潘怒哼了一声,“你一个野鬼,也配跟我说话?
要不是低估了一介女流的能力,老子会阴沟里翻船?今天栽你们手里,老子万年的命快点拿去吧!”语气怨怼寞落。
我吩咐小罗子把绑在它头上的翻天印取下来,“潘准,本庄主只要问你一句:你当初无怨无悔,历经千辛万苦,跟着阴王创建地府为了什么?”
它精神为之一振,我从它豪情万丈的目光里,仿佛追溯到万年以前,它铁骨铮铮,金戈铁马,意气风发,坚定地追随阴王南征北战,开疆辟壤,每一场马蹄溅红,每一次手起刀落,每一滴冷血成冰,都是迈向宏伟蓝图时坚不可摧的憧憬。经历了无数次血雨的洗礼,无数次游走在烟消云散的边缘。
窗口涌进来的风不时拨乱我的长发,一寸乌丝,几缕烦恼,还是短发的好,小罗子它们,至少没有风拂发乱的懊恼吧?
老潘额际的一绺头发遮住了左眼,被风卷起,一条蜈蚣似的疤痕略微凸起,清晰可见,颜色惨白,大抵存在了许久许久。
“臭丫头,看什么看?”它无力地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