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除过住有太后,后面的西三所住着一众公主,更有前朝留下来的妃嫔们,如今已经成了老太妃,彼此之间在无多余利益的冲突,是这后宫中难得的安宁之地,慈宁门前的慈宁花园如今也以有了盎然的春意,过了兹荫楼,正对的就是慈宁门。
又诺随着马友华一直进了正殿,若是皇上不再,往常的时候并不用在正殿,高于寻常人家的门槛昭示了地位的无比尊贵,从未入过宫的又诺从门口走来,显得淡然自若,即使礼节上并不足够到位,可因为深入骨髓的贵族式的优雅,使得这一切同样看起来赏心悦目,让人没法计较。
胡全明查明通过这密道蒙古人往各处运送安放炸药,本来没有什么眉目,然而仔细看过这几家的布局之后才发现他们都在六部跟前,如果目标实质上是六部,一旦六部及官员死伤,那么整个清王朝将会陷入瘫痪和混乱,那个时候蒙古如果有所动向,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又诺及时发现,后果不可预料。
所以康熙停留在这个聪慧的女孩身上的目光非常温和,如长辈一样,太后大抵是知道些什么的,同样和颜悦色:“起来吧,赐坐。”
又诺垂眼坐在椅子上,身姿如松,却又丝毫不显得僵硬,而是同样的优雅,她乌黑的发髻上因为没有丝毫的饰物,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干净澄澈,十分的赏心悦目,清浅的衣着却刚好突出了她的眉目如画。
不管是谁都对漂亮的孩子没有坏感。
太后笑呵呵的同又诺道:“之前吃过老四从外面带回来的蛋糕,十分喜欢,听说是个小姑娘做的,就一直想要见见,今日一见,哀家心里就明朗了,也只有你这样兰心蕙质的姑娘做的出那样别致的东西!”
阴暗而又巨大的阴谋,实在不适合向外透露,不过是显得朝廷无能,最终让民众惶恐。
又诺的声音清晰明亮,带着特有的韵律,就好像是一首让人着迷的歌:“又诺不过一时兴起,能得太后喜欢实在是天大的荣幸。”
年纪小一些的孩子第一次同这些地位尊贵的人说话,大多没法这样这样淡定自若。
“你可识字?”
“认得一些。”
应对自如,又不卑不亢。
太后的笑意更甚,同康熙道:“哀家第一眼见到就喜欢这姑娘,实在是个难得的可人儿!”
康熙随着答应:“既然皇额娘喜欢,那就留在身边陪伴。”康熙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了又诺:“你可愿意?”
皇亲贵族便是想要留在太后身边都不能如意,更何况寻常人,聆听过太后教导的女子怎么也该是上乘中的上乘,抬高了出身就能有更好的出路,嫁到更好的人家,这对女子而言便是最好的赏赐,赏赐的如此用心,可见又诺这次确实立了大功。
又诺站了起来行礼:“能陪伴太后左右,又诺不胜荣幸!”
太后笑了起来,叫又诺走到了跟前,仔细打量,原本不过是顺手帮皇上一个忙,现在却是真的喜欢眼前这姑娘身上这股风范气度,摸样又好,平时陪伴在身边也甚是赏心悦目,她温和的道:“你若有什么收拾的就回去收拾收拾,也跟家里道个别,明天一早哀家就叫人接了进宫,东西别别多带,哀家叫人给你准备。”
一面说着指了身旁一个圆脸的宫女:“往常就叫杏花跟着侍候你,今日就叫她陪着你回家。”
聪明如太后,看一眼又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在家里过的不好,不过是怕家里人为难,所以特地叫了身边的人跟着回去。
杏花向前走了一步向又诺行礼:“见过主子。”面庞圆润带着微笑,一看就让人心生亲切,又诺笑着还了半礼:“有劳姐姐了。”
又真心实意的谢了太后。
即便是早春,晌午的太阳也晒的人面皮泛红,又莲因为一路小跑的原因面颊通红,身上还出了汗,她站在又雪的门口又是跺脚又是喊叫:“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姐姐你说是不是太后其实是叫了又诺去责罚的,要不然她那样粗鄙的人怎么能进了宫?”
又雪皱眉看着又莲:“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诺被太后宣进宫了!”
又雪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谁被招进宫了?”
“又诺呀!”
日头明晃晃的,竟然有些炫目,又雪紧紧抿着唇,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失了血色,即使他们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进宫面见太后对她们而言也是极其遥远的事情,凡是能去面见太后那必定都是权贵,明明不过是个被遗弃在偏僻的院子里的野丫头,不但叫老太太罚了自己,还叫太后宣见。
嫉妒和怨恨像火一般瞬时就烧了起来,几乎烧毁了又雪的理智,一寸一寸灼烧着她的肌肤,让她觉得心火辣辣的疼,然而她毕竟是长大了,终究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她抬头淡漠的看着又莲:“叫你在屋子里绣花你怎么又跑了出去,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叫人少操心一些?!”
又莲撇了撇嘴,不过终归垂着头认了错,见又雪在不说话,就匆匆一溜烟跑远,天真烂漫的让又雪心火又沸腾起来,好半响才平复下去,一面向里走,一面吩咐画罗:“你去外面打听着,又诺有什么动静就同我说。”
画罗立刻答应了一声。
院子外的海棠已经绽放,鲜红的漂亮,又雪却觉得自己站在寒冬腊月,置身于刺骨的寒风中。
任命嘉城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