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病初愈不继续待在宫内养着,急忙便洗漱更衣,到了她六哥的玉辰宫来。
彼时玉辰宫的禁足期限未过,宫外依旧被梁帝派来的羽林卫围得水泄不通。阮思齐在玉辰宫外寻思徘徊了许久,这才避开她父皇的耳目进到了宫里去。
不过,阮思齐进去后从殿外寻到殿内,再从殿内寻到卧房,都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更别提她六哥了。
被下旨禁足的人却不在禁足的宫内,这事若传出去等待他阮霁的便不是玉辰宫,而是天牢的牢房了。
阮思齐恨铁不成钢,唤来随侍正要四处寻找。刚转身便见她六哥煞白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咳咳,阿沅怎会来此?”
阮霁弯起眉眼,一面抑制不住地轻咳出声,一面看着她勾唇媚笑。阮思齐按着心口瞪他一眼,暗庆他总算没把自己的心吓得掉落出来。
不过抬眸瞬间见自家六哥身形消瘦不似一月之前,俊逸的面庞也清减了不少,心下更多的又是自责了。她可不敢忘记,他六哥有今日光景可都是她造的孽。
“阿沅?”
见自家皇妹突然便禁了声,阮霁低头一瞥,正巧把那自责闪烁的眼神看在眼里。心下暗觉好笑,也不直言插穿她。只是抱起胳膊,悠闲靠着殿门打趣道:“咳咳,怎么?阿沅突然良心发现打算补偿六哥我了?”
阮霁很想吹个口哨故作轻松,刚一吸气又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按着胸口刚平歇了一会儿,他自顾自摸了摸下巴,挑高了眉头又道:“那你可有的琢磨了,你六哥我金玉财帛不爱,锦绣江山不喜,至于美人儿嘛,你还得看她能倾国倾城到什么程度。毕竟,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得了你六哥我的法眼的。”
阮霁说得煞有其事,阮思齐闻言不由冷哼,不可抑止地掩唇讥笑了起来。她抬头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多日不见,六皇兄可是越发能痴人说梦了。”
大病初愈的身子娇弱体虚,久站之后未免体力不支,阮思齐敛了裙摆便要走进殿内稍做休息。
阮霁见此勾唇一笑,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他故意靠近她,低声道:“我的阿沅小皇妹,在东宫的那天夜晚,你究竟在太子皇兄的书房里看到了什么了,竟然都被吓得掉了下去。
要说你皇兄我的计策从来都是万无一失的,发生那样的事,这让我这些日子都高兴不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到那晚之事,阮思齐憋了一肚子的怒意突然又涌起来了。
所幸的是那夜祁俊在东宫一事小叶子并未向他言明,不然以她六哥这不嫌事大的脾性,还说不定今后能把她揶揄成什么样呢。
不过经过这事,阮思齐总算也明白了,她那六哥跟他那所谓的计策,就如同她三皇姐所说的那样,都是些不着调的。
阮思齐紧咬着牙关好半响才渐渐平静了心绪,她坐到软塌上,在她六哥期许的目光中抬起了头来。淡淡道:“趴太久,腿麻了。”
阮霁:“……”
……
阮思齐今日会来玉辰宫,本是念着养伤期间沐贵妃对自己的悉心照顾,所以替她来玉辰宫看看这素来不着调的儿子。顺道,也看看能不能寻出可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最有效之法。
可如今看他这来去自如的模样,阮思齐觉得似乎没这必要了。
喝了茶,赏了花,顺道还听了些她六哥近日来的fēng_liú韵事,阮思齐捋捋了稍乱的衣裙,便要起驾回栖梧宫了。
阮思齐站起了身来,阮霁闻见状眉头一蹙,立刻化作了娇花易折的模样。
一面轻咳,一面扶着额头虚弱道:“沅沅,那日太湖之水太过寒凉,皇兄染的风寒至今都没痊愈呢,可怜皇兄病重如此,这偌大的玉辰宫竟连个伺候的人都没了,哎!”
阮霁故作顾影自怜,阮思齐却自心底嗤笑了起。她这皇兄,消瘦清减不假,可重伤未愈她真没从这张白净如斯的脸上看出来。
阮思齐弯起眉眼看他,似笑非笑说道:“是吗?阿沅可是听闻前不久礼部尚书温大人才给六皇兄您送了个温柔体贴,而又可人的美人儿来呢!”
“……休要听外面那些个奴才乱嚼舌根。”
“呵。”
不理会阮思齐嘴角勾起的嘲讽,阮毓镇定自若掩唇轻咳一声,走到窗边连连叹气道:“身为皇室中人,太子皇兄尚且立誓要救万民于水火,你六哥又怎可接受他人的馈赠?”
阮霁像是壮志踌躇一般,一拳打在了轩窗上;阮思齐却觉得她皇兄换了戏服上了妆,都能与她皇祖母的戏班子同台搭戏了。
不过此事皆由自己而起,阮思齐原先也有此意,也便顺着他六哥的意思应了下去。
“阿沅……”
“嗯?”阮思齐掀起眼眸看他,阮霁立即又摇着头笑了,“没什么。”
窗外的光影忽从轩窗缝隙射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那描了精致眼妆的眼眸上。阮霁细瞧着自家皇妹疑惑如清泉一般涌动的眸子,不觉呼吸一滞,本欲脱口而出的话瞬间便梗在了胸腔里。
他袖中双手紧拽着衣袖,低眸自嘲一笑,抬眸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姿态,在阮思齐诧异的目光中漫不经心说道:“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