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只初刚刚睡了。
这会儿被喻夫人吵醒。
神情恍惚的坐起身,依然靠在枕头上。他的目光还望着门口。
只是这一次,门口有两个人影,一高一低,看着格外熟悉。
喻只初心里一动,揉揉眼睛,那分明是芙蓉跟葫芦。
这一刹那,喻只初跟突然活了过来似的,声音里都夹杂着喜悦:“芙蓉,是你吗?”
“是我。”
喻只初看见了芙蓉头上的伤:“你怎么……又伤着了,要不要紧?”
见大夫就站在自己身后,喻只初忙道:“大夫,你快帮芙蓉看看,看看她伤的怎么样了。”
大夫看看喻只初,又看看喻夫人,却站着没动。
喻只初急了:“大夫,你怎么不帮芙蓉看看呢。”
苏畅直接从腰里取下玉佩塞到大夫手里:“怕不给你银子吗?这块玉佩够不够?”
玉佩晶莹剔透,是上好的和田玉。整个怀海城,都不一定能得一块。
且做成的玉佩,上面花纹精细,少说值几百两银子。
大夫激动的脸都红了。他行医多年,挣下的银子,不一定能抵的过这块玉佩。
格格却直接将玉佩给夺了回来:“苏畅,这玉佩……一个死人都能救活了,你竟然……把它给大夫?你也太不爱惜东西了,你若不要,不如给我。”
格格说着,自顾自的将玉佩塞到她自己的衣袖里。
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留着苏畅的东西。
苏畅二话不说,又给玉佩夺了过来。
喻只初知道他娘对芙蓉没好脸色,便对他舅舅陈九年道:“舅舅,你去帐房里,给大夫取点银子。让他给芙蓉瞧瞧。”
陈九年在喻府,哪里有权利取什么银子呢。
且此时喻夫人吊着一张死人脸,给陈九年两个胆儿,他也不敢去帐房处拿银子。
喻只初指望不上他舅舅,自己挣扎着去取银子,却被喻夫人按下了:“你这傻孩子,别人是死是活,跟你有何关系?”
喻只初身上还很弱,被他娘按的动弹不得。
芙蓉淡淡的道:“不用给我看病了,我没病。头上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
喻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乡下人家的孩子,田里来田里去的。我想也没这么金贵。”
说完这话,喻夫人的眼光又停留在喻只初身上:“哎呀,哎呀,只初说话了,只初好了——”
喻夫人跟过年似的。兴高采烈:“大夫,大夫你真是神了,这只初,说好就好了。”
陈九年望望芙蓉。他自然明白,喻只初看到芙蓉,一切心病就都好了。
刚送走大夫。喻夫人便开始赶芙蓉:“大夫都走了,你们还杵在这?还有什么事?”
芙蓉转身欲走。
喻只初却不愿意了:“娘,我有话。想跟你说。”
喻夫人满脸的笑:“有什么话,等芙蓉走了以后,你慢慢跟娘说。”
喻只初看着芙蓉。
此时的芙蓉,穿一件旧的撒花小褂,一条烟青色长裙。腰里系着灰白色绦带。
葫芦就更简单了,穿了一身土黄色的衣裳。其它的。别无装饰。
“娘,我——”喻只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喻夫人给拦住了:“你刚刚好,得休息一下。”说着,喻夫人拿起桌子上摆的水果,剥了一个给喻只初:“吃吧。”一面又交待阿英:“去送芙蓉他们出去。”
阿英跑的飞快。如一道儿闪电:“芙蓉,我送你们。”
葫芦的肚子却在“咕噜咕噜”的叫了。
并不是他贪吃,实在是因为,知道家里要炸萝卜丸子,他前一顿饭都没有好好吃,好不容易等到萝卜丸子了,还没吃几个呢,就跟着大姐到了喻府。
如今喻夫人剥的那水果很是香甜,葫芦闻到味儿,肚子就不自觉的叫了一下。
喻夫人故意又剥开一个,张开嘴就咬了一口,然后也不咽下去,而是将果子含在嘴里,细嚼慢咽。一脸享受的表情。
葫芦的肚子“咕噜”的更厉害了,怕芙蓉不高兴,便揉揉肚子道:“大姐……其实我一点也不饿。我一点也不想吃果子。”
喻夫人讽刺:“不饿,肚子咕噜什么?”
葫芦接不上话了。
苏畅也剥开一个果子,自己却没有吃,而是递给了葫芦:“吃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值的大呼小叫。”
苏畅故意说给喻夫人听的。
葫芦看看芙蓉。
芙蓉点点头。
葫芦接过来,咬了一口,剩下的就不舍得吃了。
喻夫人瞪了他一眼:“一次咬那么一小口,剩余的,还打算留着过年吃呢?”
葫芦低下头去,将剩余的果子塞进兜里:“这个果子甜的很,我要给春娘还有二姐留一点。”
以前葫芦吃东西,很怕有人跟他抢似的,连皮带肉的吃个干净。
可如今,他大了些,知道想着家里的人了。
喻老爷嗓子眼像塞了一团棉花。
他又想到了春娘。
春娘福薄,跟着喻老爷从来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到如今,喻老爷一家其乐融融,她还跟芙蓉她们生活在一起。
葫芦并不是春娘的孩子,可他却能惦记着春娘,哪怕是一点果子,他都想留着给春娘吃一口。
可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喻老爷与春娘多日夫妻,如今却什么也给不了她。
喻老爷心里发酸,望着桌子上的果子,便哽咽着道:“这果子放着,只初也吃不了,别坏了,我给葫芦包上两个,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