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的泪潸然而来,他本不轻易流泪,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却哭的如此伤心。
泪眼朦胧,芙蓉的样子却在他脑海里愈加清晰。
最初相遇的时候,他不但帮了她倒忙,还被她臭骂了一番,当初不是觉得,这个又没礼貌,人又凶悍,长相也要倒数的女子,陪嫁自己一箱银子,自己也不会娶的吗,怎么如今看着她穿着喜服站在面前,自己却恨不得拥她入怀,好好的照顾她,哪怕一辈子都愿意呢?
相看泪眼,无语凝噎。该来的总会来,皇上来了。
皇上本不应该来。
他是一国之君,看上什么女子,让人用轿子接了女子入宫,便是很大的脸面。
有些女子,爱慕皇上,穷其一生,也不能接近皇上半分,如今皇上亲自来白府接亲,这还是头一遭。
只是没想到,等待皇上的不但有新娘子,还有苏畅。
总说女人的第六感十分敏锐。
此时皇上倒觉得,他的第六感也十分精确。
他早觉得,这个苏畅与芙蓉不简单,如今,果然应验。
苏畅被亲兵押了起来。
白府,中堂。
皇上正襟而坐。
下首,春娘,喻老爷,葫芦等人依次而跪。战战兢兢,如秋后蚂蚱,他们隐隐约约的觉得,会有一场大事发生。
芙蓉就跪在皇上面前。
“听说,你如今脑子清醒了?”皇上声音温柔。
芙蓉点点头。
“朕甚至希望你一辈子都像以前那么傻,哪怕你不认得朕是谁呢。”皇上声音有朽涩:“只要朕认得你就好,只要……朕认得你就好。”
皇上垂下眉眼:“犹记得当初,七公公跟朕说,想要给白家大小姐找一个如意郎君,朕想着,像朕这样的fēng_liú潇洒,像朕这样的家财万贯,像朕这样的年轻有为。像朕这样的……算了,朕富有全国又如何,横竖,白芙蓉,你是瞧不上朕的,是吗?”
芙蓉没有接话,她不知如何接话。
七公公吓的跪倒在地:“皇上……都是老奴的错。”
皇上冷冷道:“你的错?白芙蓉与苏侍卫两情相悦,又关你何事呢?白芙蓉,你真的那么喜欢苏畅?”
芙蓉点头。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朕吗?哪怕一点点的喜欢都可以?”皇上有些期待,他静静的凝望着芙蓉。
芙蓉只有摇头。
皇上默然。
香炉里的香盈盈绕绕。皇上抬眼看了看眉目慈善的观音娘娘。又低头笑了:“从小额娘就告诉朕。等将来,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朕的,都是朕的……可是如今。朕竟然连一颗小小的人心都挣不来…….朕以为自己英俊潇洒,朕以为自己能给你盖一座金屋,可那又怎样,你不媳。白芙蓉…….你可知道,违抗朕的意思,让朕难堪,是何下场。”
“我知道。”芙蓉悠悠吐出一句。
皇上点点头:“朕已赐了苏畅一个女子,如果他敢违抗圣旨,不娶青儿。转而跟你交好,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下场?”
“知道。”芙蓉低着头,身子轻轻颤抖。
“如果等待你们的是一个死字,你还要肆无忌惮的跟他在一起吗?如果朕说。今日非接你进宫,非让苏畅娶了青儿,你会怎样?”
“会死。”
“如果你一定要忤逆朕的意思,或许,也只有死这一个下场了。”皇上眯眼,声音微微颤抖。
芙蓉豁然抽出匕首来,这匕首,是苏畅送给她防身用的。
众人忙护驾。
芙蓉打量着这把精致的匕首,似有眷恋,可嘴角又浮现出了一抹浅笑:“皇上让死,民女不敢不死,还求皇上放了白家人,放了苏公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匕首锋利,只需轻轻一下,便没入芙蓉的身体。
尖锐的疼,鲜血喷涌。
白家人的哭声呜呜咽咽。
皇上睁眼,面前的芙蓉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她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只有在握着匕首的时候,她的神态才是安详的。
“快叫太医……”皇上哪里还坐的住,他抱住芙蓉,用龙袍为她堵住伤口,他轻轻的抱住她,像是抱着一件精美的,易碎的瓷器,他从未有过的小心,从未有过的爱惜:“白芙蓉,你真是太傻了……朕不过是嘴上说说,你怎么能当真?你若死了,朕不是成了暴君?朕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一直兢兢业业,如今哪怕你不喜欢朕,哪怕朕不能迎你入宫,不能天天看着你,至少你能活着,让朕偶尔,可以想你一回,朕便知足,不过是这么微笑的念想,你都不给朕留吗?你太狠心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朕不准你死,你听到吗?你若敢死,朕会要了那小子的命,朕说到做到……”
苏畅被一群亲兵押着。
不断有消息从白家传出来。
只说是芙蓉血流如注,怕是撑不住了。
还有人说道:“白家大小姐为了苏家公子,竟然拿匕首伤了自己,怕是不能活了,唉……”
苏畅犹如雷击。
芙蓉为了他,竟然伤了自已?
看到七公公慌不择路的去请太医。苏畅冷冷一笑,伸手抢了兵卒的刀来,对准自己的腹部便是一刀:“苏畅愿以死谢罪,还求皇上不要为难芙蓉。”
鲜血喷涌,两称浩荡荡的喜事,变的血洒当场。
苏老爷已无力哭泣,他只有苏畅一个儿子,如今见苏畅这样,他当宠厥。
本来对苏畅无一点好感,甚至十分厌恶的青儿,看到苏畅这样,不禁对他有些敬意,看来爱真是一件伟大的事,他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只为能保住芙够蓉的命,只求皇上能够消一消气。倒是一条汉子。以前,倒是小瞧了他。
皇上听闻苏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