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芙蓉姐的吩咐,那些婆子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而且老爷也说了,此事虽不能大操大办,但也不能委屈了宁夫人。家里头里里外外的,也准备了些。”
芙蓉点头算是知道了。
苏府里给宁夫人送了一盒首饰,簪子,手珠,项链均有。
另外又送了六样布匹,各色各一匹。
还有银子二百两,算是聘礼。
苏府下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宁府的时候,宁夫人喜滋滋的赏了下人们每人一串钱,等下人离去,她轻轻抚摸着软滑的绸缎笑道:“咱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这不,苏府已经把聘礼送来了吗?虽然不多,到底在下人们面前给我留着面子,也堵住了别人的嘴,有一日我嫁进苏府,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夫人不是吗?”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小菊赶紧道喜。
华良的出现非常不合时宜,宁夫人正在兴头上,看到华良,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这聘礼虽来了,可毕竟不多,若这样算,何年何月,宁夫人你才能还的起欠我们的银子?”华良捏起一锭银子掂了掂,又扔回箱里。
银子“咕噜”一声,不动了。
宁夫人心里一紧,皱眉想了想,继而抚摸着那二百两银子道:“华爷,这银子虽少,到底是真金白银,总比一点儿都没有的强。这些银子我先孝敬华爷,等我入了苏府做了大奶奶,欠华爷的银子,不就小事一桩么?”
“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怎么敢在华爷面前撒谎。”
恭恭敬敬的送走华良,宁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府,不想发现安慕白正一动不动站在她身后。
穿浅灰色宽边袍子的安慕白,冷冷的表情,微皱着眉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宁夫人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恭喜宁夫人如愿以偿,很快苏老爷便会接夫人你去苏府了。”安慕白嘴角一动,梨涡乍现,可声音里却透着酸气。
“你来贺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倒是你有心了。毕竟我生你一场,你懂规矩,以后我进了苏府,自然也有你的好处。你安安稳稳的度日,不要给我添麻烦,放心,你的好处,也不会少。”
“我来不是问夫人要好处的。”
“那你来还有何事。”宁夫人推门进去,似乎并不很欢迎安慕白:“你有事便说吧,我想你来找我。也不是贺喜那么简单,你跟你那个爹一样,都狡诈着呢。”
“我只知道我没有爹。”安慕白脸色并不好看,他也不进屋,只是站在门口:“我只想来告诉宁夫人一声。苏老爷跟少奶奶她们,都是好人,宁夫人进苏府以后,不要祸害他们才是正理。”
宁夫人紧张兮兮的跑了回来,一把扯过安慕白的衣袖把他扯进院子里,左右看看,胡同里并没有什么人。她赶紧闪身进院并关上了大门:“安慕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让外人听去,还当我是毒妇呢。”
“难道你不是吗?”
“你……好了,我不与你争论,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乱说。”
“夫人若想我不要乱说,自己首先要行的正走的端才是。我虽不知道你为何欠华良那么些银子。但你一门心思想进苏府,怕不是伺候苏老爷那么简单。”
“这你管不着。”宁夫人怒视着安慕白,似乎怒视的是一个仇人,并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年我生下你,便被安府赶了出去。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要过上好日子,你偏又出现了来招惹我,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克星,有你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过去,让我胆战心惊,你……”
“宁夫人是后悔当年手软没有扔我下井吗?”
宁夫人脸一红,很快佯装镇定:“无论如何,如今你是你,我是我。表面上咱们谁也不认识谁,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放心吧,等我入了苏府,一定会做个好大奶奶。如今你也少往宁府来,让别人看到了不好,苏家那大少爷你也知道的,他做人精细,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若发现你跟我有瓜葛,那可就不妙了。”
“既然宁夫人说做个好大奶奶,那……希望宁夫人你说到做到。从此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安慕白转身就走。
街角的花初绽。
阳光和暖。
金色的柔光将安慕白包裹住,他的身形,他的袍子,他一丝不乱的头发。
出宁府以后,他走的很急,似乎想急于摆脱那个地方,似乎想离宁夫人远些,可他前往宁府的时候,心里分明是忐忑的,如今又是怎么了。
他像得了一场重感冒,全身乏力,身子酸涩,宁夫人那邪像刺一样埋没入他的身体,他在街角站定,蹲下,低头,抱膝,前所未有的孤独。
见安慕白痛痛快快的离开了,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走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我的心就砰砰直跳,似乎是不祥之感。”
“夫人不是说了,怕别人知道安公子是你生的。”
“你又多嘴。”宁夫人抬手欲给小菊一巴掌,又忍住:“算了,你且收拾收拾东西吧,把咱们要用的,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包好,咱们如今,就等苏府的轿子来接了。”
小菊点头去办,一时收拾了三四个大包袱,又将苏府送去的首饰包好,顺带的又给宁夫人捶背:“刚才夫人说,以后进了苏府要做一位好奶奶,是真的么?”
“当然是假的。”宁夫人眯眼叹气:“做好人有什么好,以前我在安府的时候,是个好奴婢,结果呢,安老爷占了我的便宜,还把我赶出府,安府的大夫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吃斋念佛,说什么菩萨心肠,结果呢,差一点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