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夙尧这次绝对是理直气壮,一点不怕他爹的铁靴,头一昂,鼻孔朝天:“老子就说!老子没错!”
李烈将铁靴紧紧握在手中,没像往常一样跳过去就打,而是选择给臭小子一次机会。臭小子已经十三岁了,长大了,再过一两年就得娶媳妇了,不能说打就打了。再说了,他这未来媳妇还站在这呢,都是爷们,懂的,多少得给点面子。
“臭小子,你做谁的老子呢!”李烈虎目圆瞪,凶了儿子一眼,又看向婉娘,面色缓和了不少,“瞧你这小媳妇,牙可还没换齐呢!你想做老子,还得再等个三五年!”
婉娘一听,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确实还缺着一颗牙没长出来呢。
一听老爹说要自己娶小肉丸,李夙尧就又想到小肉丸利用他骗他的事,不禁急得跳了起来:“谁愿意娶她谁娶去,总之老子是不会娶的!”斜眼瞧着婉娘,哼道,“小小年纪,看着单纯,心思最是歹毒。”说着铁砂掌猛地拍了她的头,婉娘始料未及,没站稳,一个跟头就要朝着九王身上扑去。
方定手快脚快,扶住婉娘后,将九王护在身后,星目圆瞪,睨着李夙尧。
李烈将铁靴举过头,吓儿子:“你再说句试试?”
“老子不娶!”李夙尧斩钉截铁,顺便做好了逃的姿势,“你就知道凶我打我,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打,我怕你啊!”撂下话,刺溜一下就逃了。
“嘿!我这暴脾气!”李烈立即追了上去,边追边吼,“臭小子,有种你别跑!”
父子两人又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打架玩去了,可怜的九王又被落下。不过好在,这次有方定跟在身边。
九王今天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杭绸,广袖的,月光照耀下,色泽极好。头上戴着玉冠,银带束腰,清风雅月,仿若自天而降的仙人。
初夏的天有些微凉,方定绕到九王身上,推着轮椅说:“王爷,好像起风了,属下送您回去歇息。”
“是吗?”九王微微仰头望瞭望天后,又凭着感觉往婉娘这个方向看,眼珠子漆黑明亮,却是一动不动,“三小姐,你可是一个人在这里?”
婉娘立即小步走了过:“我是一个人来花园的,刚好遇到了世子爷,也不怪世子爷,原本就是我的错。”
九王淡淡“哦”了声,微微含笑道:“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自你额头受了伤之后,我便修书回京给薛神医,简单描述了下你的情况,今天收到了薛神医的回信。信上说,他有信心能治好你额头上的伤,所以三小姐,你还会跟以前一样的。”
婉娘眼睛一亮,开心道:“薛神医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还以为我一辈子就都这样了呢。”伸手摸了摸自己额上的伤,嘴角翘了翘,“九王,若是我真的能好,您就是我的恩人了,我欠您一个人情。”
九王笑容不变:“你才多大年纪,竟就知道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了。也好,总之你额头的伤疤不必愁了,要还就现在还吧。”
婉娘虽不是随口那么一说的,但也没想到这个人情还得这般快,小心翼翼地问:“那九王觉得,我要怎么还呢?”
九王手动推着轮椅,又朝着婉娘近了几分,抬着漆黑的眸子往她的方向瞧:“我自眼盲了之后,便没再碰过书,平日里知道的那些,都是方定念给我听的。不过,这么些年听他念书也听得乏了。上次无意中三小姐给我念了一次,觉得还不错,所以,若是三小姐觉得可以,从今天开始,就以念书给我听,当作是补偿我吧。怎么样?”
婉娘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立即点头说:“当然可以的。不过,我年岁还小,读的书自是没有方大人多,也还有好多字认得不全呢,怕九王笑话。”
方定一直木着一张脸,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九王抬了抬手,说道:“知识不在渊博,而在见解。三小姐年纪虽小,但见解独特,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抬头看方定,“我们先送三小姐回去,然后你再推着我回去。”
送婉娘回到梨院后,方定又推着九王往回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屋子后,方定亲自去打了热水给九王清洗,终是憋不住问道:“王爷,别怪属下多嘴,您明明知道云三小姐已经跟李世子定了亲,为何还要让她给您念书?”
九王用湿帕子擦了擦手后,示意方定将他抱到床上去,坐稳后方道:“云三小姐跟李世子的亲事,不过是唐国公单方面决定的。虽然说是有皇后娘娘暗中授意,但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国公夫人能不能同意,这才是最关键的。方定,你觉得唐国公夫人会同意吗?”
方定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良久方道:“可是王爷您不是说,这场婚事表面上看着是李世子补偿云小姐,实际上,是皇后娘娘打击众世族的一个手段么?让寒门跟世族通婚,那么世族的血统就没那么高贵,世族一点点地垮了,二圣才能将皇权紧紧攥在手里。”
九王点头:“是这个理,但是国公夫人那关不好过,云夫人疼爱女儿,若是见未来亲家婆婆不待见自己女儿,怕是也不能同意。总之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本王也是世族的,不行就由本王来吧。”
方定不淡定了,急道:“王爷,您是皇室血脉,二圣能同意吗?”脑海里想着婉娘的样子,顿了顿又道,“再说那云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