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林世界的黑夜似乎快要到来了,本就阴蒙蒙的天空更加昏暗,南冉始终看不到太阳的出现,这一天当中,他所见到的都是黑色和灰色的树木,都是癫狂和扭曲的灵魂。
而黑夜只会令这一切压抑的事物达到某种巅峰,它无法给南冉带来任何全新的希望,它就像是死神终于找到的他漆黑的外袍和冰冷的镰刀,除了绝望和恐惧,南冉无法去体会其他任何事物。
南冉此时此刻走在寂静沉静的树林里,他与后面跟着的杰斯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而所有的狼群此刻都不在南冉的身边。杰斯和南冉,他们俩都孤身一人,一前一后地缓慢行走着。因为这是杰斯要求的,若要杰斯跟着南冉去看爱丽的话,南冉必须让那些狼群都去死。
南冉说实在话是舍不得的,这些狼数量其实不多,少一只就永远都少了,而且狼嘴里都衔着他辛苦制作好的**,再加上爆炸会印发更多不必要的伤害例如引发森林大火之类的,于是南冉提议让杰斯用十字/弩将那些狼群一只一只全钉起来。
某种意义上南冉提出这个建议的想法是想让杰斯消耗他的箭矢,而这个想法成功了,当看见杰斯掏光了他箭袋里所有的箭矢之后,把狼群们一只只钉在树上的时候,果不其然,杰斯丢掉了他那把十字/弩。
“我希望不要再见到其他任何一只狼,否则我就用枪爆掉你的脑袋!”杰斯没有了十字/弩却还有枪,他用枪口指着南冉威胁他,南冉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顺着自己来的时候留下的那些血的痕迹,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小小的短笛。
“你为什么要杀你女儿。”半路上时,纵使南冉已经从爱丽那里得知了全部的事情经过,他此时此刻却仍然耐不住好奇开口询问杰斯,而杰斯也不明原因的,竟然回答了他。
“我没有杀她。”杰斯说。
南冉嗤笑,故意仰起语气嘲讽道,“你把她丢进了狼窝里,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杰斯果不其然被激怒,奋力辩驳,“那不是我做的!我才没有把她扔进狼窝……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杰斯的话其实透露了某个疑点,他为何要如此反复的说明自己并没有杀死爱丽呢?
是他在说谎,是他不肯承认事实,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是个双重、甚至多重人格患者,导致他的行为异常,性格多变呢?
又或者,是爱丽在南冉面前说了假话,爱丽欺骗了他?杰斯确确实实没有做过这种意图杀死亲生女儿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个谎言。
南冉无从得知,他关注着地面上自己一路走过来留下的种种痕迹,血液从树林的深处蔓延,狼窝近在咫尺,南冉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将短笛置于嘴边试图吹响,可依然没有任何声音散发出来。
但他很快又听到了歌声,森林的歌声。
爱丽非常给南冉面子,那歌声一路环绕,像是一阵清风般略过两个人的身侧,杰斯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呆滞了一瞬,忍不住放下一直抬起来对准南冉的枪口,摇摇晃晃跟着那个声音往前走。
他走过南冉的身边,甚至没有看南冉一眼,只是抬起头朝着歌声所在的地方,南冉注意到此刻这个男人眼中充斥着南冉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情感,就像是无比的怀念与信仰,仿佛他追逐的不是女儿的歌声,而是他神明所在的地方。
那种情感太过于激烈了,南冉甚至觉得自己都被其影响到了,他看着杰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跟着歌声走,连手里紧握着的武器都随意垂下来,枪口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着。
这一刻,南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些佝偻,一点也不像是他想象中那么笔直和挺拔,杰斯他现在就是一个心心念念想着如何见到女儿的父亲。
而不是一个杀人成性的魔王。
这一回,不再是南冉在前面带路,而是杰斯跟着歌声一路走向了狼窝,那个堆满各种动物和人类尸骸的地方。而此时此刻,南冉也发现了这片树林里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发现周围所有的树木上不知何时停满了黑色的鸟雀,树枝和树干上都停满了鸟,全部都幽幽地立在那儿用发亮的眸子盯着南冉和杰斯看,根本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的,但当南冉意识到的时候,它们已经在那儿了。
而树林里汇集的歌声在俩人耳边持续不断地奏响,那是一首美妙而动听的乐曲,明明很美妙,却偏偏让南冉听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名的寒意从他的心窝里蔓延开来,他发觉自己手脚冰凉,背后冒汗,肩膀上的伤口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仿佛之前涂好的药物已经不再起到任何作用了一般。
南冉觉得自己内心泛起了一阵阵的恐惧,而他并不明白这种恐惧从何而来,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可能犯下了一些错误,但究竟是什么错误,他却一无所知。
于是他开始回想自己最初在树林里见到杰斯的那一幕,这个男人散发着阴森和可怕的味道引领着他走进了林间小木屋,屋子里毫不掩藏的女人所生活过的痕迹,给南冉睡袋里藏着的纸条,来木屋袭击的狼群,让南冉在水深火热中也安心睡眠的怪人,然后是杰斯拎着枪大战狼群……
哪一步出现了错误,哪一点不太对劲呢?
深深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走错路的南冉开始钻牛角尖一般强迫自己思考。
就在南冉几乎要陷入思维的怪圈,陷入这种可怕的情绪里无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