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候世子像往常一样,辰时一刻起身,就见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秋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跟着我这么久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秋露迟疑了一会,到底还是开口了:“回世子,府外有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侯爷震怒,正追查源头。”
“流言?”既然秋露会提起,必然跟自己有关系,世子漫不经心地问:“都是些什么,说来听听。”
秋露尴尬地低下头,实在难以启齿:“不知道谁听说了崔府的事,说是世子看上崔家的姑娘,可惜对方孝期没过,便想着就地……反正崔府吃了哑巴亏,也绝不会传出去的。到时候把大姑娘嫁过来,就能借此掩饰一番。”
世子猛地抬头,双眸里全是怒火,冷冷地问:“还有呢?”
秋露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本不该让这些污蔑的话脏了世子的耳,只是夫人说,世子总不能被蒙在鼓里,而且暂时还是别出府为好。”
见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不得不继续说道:“还说崔姑娘被崔家火速送回乡下的庄子,借口是病了,却是为了躲一躲,也护住崔姑娘的名声。”
这话传出来,大多数人是不信的。不过崔明珠的确直接被送回了乡下的庄子,再不能出来见人。
说是病了,谁会信?
偏偏世子的确带着大批的礼物去了崔府,然后黑着一张脸出来,这是有目共睹的。
见的人多了,流言一起,添油加醋一说,半信半疑的便多了。
崔明珠也是有人见过的,颜色却是不错,只是刚及笄,崔老太爷就过世了。出门见人的次数太少。
只去过周家做客,那些夫人们不少家里被周老爷连累,正焦头烂额,要不就已经离开京中去别处谋生了。哪里会有知道崔明珠到底什么性情?
不知情的,想着此事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的。
一个姑娘家哪里有这么大胆勾搭外男,于是世子以权势和地位来逼迫崔明珠,倒是大多数人想象中的了。
仇富这个心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哪里都会有一些。
权贵平日看着作风严谨,其实暗地里如何龌蹉,有一些也显露出来,所以对明安候世子会如此联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世子心里恼恨。这样的传言是崔府特意流出来的?
侯爷却断然否决了:“若是崔府传的,他家的姑娘还能嫁人吗?崔当家不至于这么傻,为了一个姑娘,就把两个姑娘的名声都毁了,必然是另有其人。指不定是最近跟我不对盘的御史,捕风捉影,从来都是这些御史最爱的手段了。”
他冷哼一声,对这些御史很是看不上,除了笔杆子,还有一张利嘴,他们能有什么?
不能上战场御敌。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就凭着一张嘴到处惹是生非,弹劾其他朝臣,侯爷对这些御史早就厌恶得很了。
“你也稳重些,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话,刚好崔府把自家姑娘送去庄子上修身养性。难免有人多想。清者自清,你别放在心上就是了。时间一场,那些人也该明白,侯府怎会对一个商户家的小姑娘有心思?”
就是有,直接娶回来就是了。用得着抢要吗?
世子身边倒贴的年轻姑娘太多了,就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不知道有多少,崔明珠跟她们比起来,简直能被甩出一条街去。
在侯爷想来,京中没什么大事,百姓生活太安逸了一些,这才对此事尤为关注。
侯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秀眉蹙紧,忧心忡忡道:“侯爷,这事却不能就这么放任着。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得变了样,不是给世子抹黑了吗?以后他出门,还怎么见人?”
侯爷不耐心理会这些琐事,摆摆手道:“总不能出面解释,没得让侯府落了身份。而且出去说,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为好。”
说罢,他径直走了。
侯夫人皱了皱眉,挥手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出去了,低声问道:“可有头绪,究竟是谁动的手?”
世子摇头,他也摸不着头脑。一大早听说这种糟心事,心情实在好不起来:“流言说得头头是道,想必相信的人会不少。只是父亲说得对,越描越黑,倒不如什么都不说,流言自然会散去。不过娘亲放心,我会让人查出源头来的。”
敢对他评头论足,就该有所觉悟!
侯夫人只觉得眼皮直跳,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但是世子决定已下,侯爷也是撒手不想管的样子,她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世子让人查探了一番,兜兜转转,居然查到侯府上来了,不由大吃一惊。
抓出几个爱嚼舌根的婆子,却是侯爷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他倒是不好办了。
毕竟父亲院子里的人,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随意插手惩罚。
侯夫人却是气疯了,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府里来。
侯爷很是对她发作了一番,就差指着侯夫人的鼻子不客气地道:“夫人管家十来年了,这点下人都管不住,回头让周姨娘和姜姨娘帮把手。”
侯夫人自然不会让两个贵妾插手管家的事,很是大刀阔斧地把府里的下人都查探了一遍。
偷奸躲懒的通通都发卖了出去,乱嚼舌根的先打三十板子,至于她和侯爷院子里属于两个姨娘的眼线,侯夫人更是不客气,直接杖毙了。
她还特意选在两个姨娘去给侯爷请安的路上,三个丫鬟血淋淋地,惨叫中断了气。